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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对走在老城区小巷子里父子。
后面跟着儿子当幼小,短胳膊短腿两头身,步路蹒跚跟在身材高大父亲背后。
那孩子看起来也就两三岁样子,走路还走得不是很利落。身上衣服看起来十分破旧,也不干净,鞋子更是大得像船,白色鞋边也是脏兮兮。
唯一好一点,就是小孩脸上没有什么灰土,也没有什么眼泪鼻涕。可即便如此,也仍旧让人看着皱眉。
因为这爸爸把孩子养太粗糙了,脏乱差也就罢了,衣服前襟连扣子都没系上,掖在裤子里衬衣也是里面一截外面一截。
看着就让人叹气,绝不是讨人喜欢小孩。
可能也正是因此,前面男人,并不喜欢他。只留下一个背影,连看都不回头看一眼。
但即便男人如此冷漠,孩子脸上笑意,却依然那样真切。他充满期盼朝着男人伸出手,眼里孺慕之情满得几乎溢出来,张开嘴,仿佛再喊爸爸。
所以,这是陆白童年?小孩和陆白相似眉眼让人下意识联系到了陆白本人。
而这两个人物出现瞬间,也让陆白这幅死气沉沉画变得生动起来,仿佛是一张照精致旧照片,把人带回当年那个年代。
“陆白竟然真会画啊!”天光教室外,有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是啊!我也吓一跳。离得太远了有点看不清,可我觉得他画不错。”
“应该是不错,你看谈益一直在看他。”
是,陆白确画画,仿佛注入灵魂人物,让谈益放下画笔,想一直盯着陆白画看。
直到现在,谈益才终于感受到了陆白灵气。也感受到了陆白在油画上绝佳天赋。
那个孩子,那双眼睛,就像是装满了整个天空星辰,让谈益很想伸手抱一抱他。
可惜,陆白有个严复,并不宠爱孩子。谈益脑补陆白父亲,兴许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类型,不懂如何和孩子相处。
可很快,谈益就觉得不对了。因为陆白接下来描述场景,并不温柔,反而有些黑暗。
在父子俩周围,有许多黑影在指指点点。虽然并不能看出那些人在说什么,可每一只黑漆漆手,都毫不客气指向男人身后幼小孩童。
可男人,没有回头,小男孩,也像是听不到看不到,他眼里只有面前父亲背影。
谈益不知道陆白情况,却本能感受到心酸。
可外面萧隋他们却红了眼眶。“他妈畜生!生了不养,也是够了。”
他们知道陆白身世,自然之道陆白养父因为热爱妻子,所以从陆白一出生起,就非常忽略陆白这个儿子。
可紧接着,第二个画面更让众人揪心。
还是这条路上,小孩长大了一点。不知道是在哪里挨了打,他受了伤,头顶有血留下来,在白净脸上滑下一道血痕。
可他没有哭,反而忍住了眼里泪水,眼神也很倔强。
他一直盯着父亲,张开嘴想要诉说。而周围那些指着他黑色手指更多了。
可父亲还是没有回头,留给男孩,只有一个冷漠背影。
谈益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捂住了胸口。他有点心疼。
然而更下一幕,那个肖似陆白男孩又长大了一点。
他上了小学,能够自理了。即便只是最普通旧校服,他也把校服洗雪白,头发,手,脸,全都搭理得非常干净。他手里拿着奖状,试图告诉父亲,可却被无视。
再下一幕,长大男孩浑身是水像个落汤鸡,不知道是被欺负了,还是下雨没带伞,可男人依旧只有背影,没有回头。
再下一幕,男孩拿了区第一。
再下一幕,男孩拿了奖学金。
再下一幕,男孩病了。
就在那么长小路上,陆白画很细致,每一幅场景里,男孩神情都栩栩如生,从渴望到不甘,再到恳求,可前面那个应该是父亲男人,却从来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那背影满是沉郁,就像是越往尽头就越夜色浓重老城区,看不到一点光亮。
于是,路越走越长,男孩脸上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他渴望渐渐暗淡,就连眼睛,也不再闪满光。唯一变化,就是他周围那些指点手,越来越多,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们从一开始隐蔽,到渐渐浮上水面。从一开始遮遮掩掩,到后面无所畏惧。就连那些晦暗影子,也慢慢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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