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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紧巴巴的日子（第1页）

国庆节只放了三天，第四天在举国欢腾的气氛中，我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发呆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上了4个月班的时候终于发下了前三个月的工资。

这种工厂就是这样，肯定会扣押一个月的工资，听舍友说其他分厂的工资才发到三月份，都在借钱过日子。

国家大环境就是这样，这年头能有个地方上班糊口就偷着乐了。

想想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的人在挥金似土、纸醉金迷，而还有无数的人却是过得紧巴巴的，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不公和差距，我之前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从S城回来之后，我感觉多少知道了一点原因，就是选择，有些人做了这样的选择，有些人做了那样的选择，最后的结局也注定是不一样的。

创业的事情一直在不断夭折中，除了外部的环境因素外，我们自己的性格也是主要的原因。

没有创业者的魄力和勇气，也没有创业者的意识和经历。

所以，我选择的结果就只能是一个月的两千块钱收入，在这样的地方混吃等死。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发了工资之后，我叫上，绵羊、钢弹、燕丹、四石、胖子一起，去了老字号吃饭。把之前欠的钱和人情一起还掉。

过程很融洽。首先，燕丹能够来赴约就很不容易了，现在对于他来说恋爱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东西就全部放在一边吧，四石也是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到现在才出现，他开始说着自己要去学做眼镜，最起码能够去个眼镜店里面做学徒，等有了经验之后自己开个眼镜店，数钱过日子，对于四石这样一天一个想法的模样，我已经司空见惯。绵羊和钢弹探讨汽车方面的知识，钢弹在汽车维修店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多少能够解决一些小问题，但是奈何理论知识匮乏，池子和他还在约时间什么时候去网吧继续玩《剑灵》，胖子吃了不少，没过一会就回家拉肚子了。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走上了人生的正轨，而我却还是在原地徘徊，难免心中有些焦急，但是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呢？

曾经的那些梦想，都已经渐渐暗淡，人生最可怕最可悲的事情不是丢掉理想，而是看着曾经的坚持渐渐沦为笑谈。

现在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吧，那些东西说出来除了引发一阵哄堂大笑，实在没有什么任何用处。

听池子说，绵羊当年还去参加歌唱比赛，自己还去现场帮他加油助威，而如今绵羊这个想要通过唱歌来实现自己人生梦想的人，现在已经安生立命的待在政府机关里做事，等待升职加薪了，早已没有了当年那样奋不顾身。

我每天上班还是那样，不过现在有了固定的路线，每天早晨把图纸和检查报告分发下去的同时，在各个车间找工人聊天，几乎每个车间都有几个熟识的工人，他们一边忙活手上的活计，一边跟我抱怨工厂的各种事情。

中午就和工人们一起吃饭，这样就比规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因为行政人员要比工人晚十分钟下班，工厂的保安很厉害，毕竟是老板私人雇佣的保安，有很多的权利。

质检员拿的是死工资，不需要像工人们那样计件算钱，虽然不会太多，每个月也不用担心太少。

每天的抽烟时间很宝贵，工人们就像是监狱里放风的犯人一样，穿着油腻肮脏的工作服，脱下手套和安全帽，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来，要么我发根烟给你，要么你发根烟给我，抽上几口。

我的上司比我大三岁，应该说和高峰是一个年龄，但是他的成熟让我无法想象，在会议上发言头头是道，他不抽烟，他的消息永远都是那么灵通，关于厂里的各种风言风语他好像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总是最真实的。

质检部底下有12个质检员，从五十多岁到三十岁的都有，像这样本地的工厂，多多少少跟老板都沾亲带故，所以里面的人际关系很有意思。

工厂的生活就是这样，枯燥而简单，和我年纪相仿的工人也有他们自己的乐趣，困得时候也会找个没人的角落睡觉，上夜班的时候也会偷懒去抽烟，就这样，在这里度过自己一去不返的人生。

燕丹有次来我这里玩，他说这里就像是汽车之城底特律一样，整个P镇都是靠这个工厂带动起来的，同时也被这个工厂绑架了，如果这个工厂效益不好了，工人没有收入了，那这个P镇也就完了，但是政府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地方破产呢？

绵羊说当有了车之后，车就成了双脚，一旦没车了，都不会走路了。我现在才是深有体会。想想之前没有汽车时都是怎么过来的。

13年就这样过了一大半，身上的钱确实越用越少，最可怕的不是我的贫穷，而是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说好听点是不安现状，我自己也不知这究竟是幼稚还是忧患意识，我就感觉在工厂里没啥出息，随时会面临着失业，我现在还年轻不要紧，如果我真的到了中年在这样的工厂里失业了，到时候该怎么办，我不得不深深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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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南门打完麻将，绵羊开着车带着胖子、钢弹送我回了P镇，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钟，既然都来了那我就只能请他们在P镇吃了牛肉汤面当做宵夜。

店里没有其他人，我们几个酣畅淋漓的吃完了昂贵的汤面，坐在那里抽烟聊天。

“你现在一年能拿多少钱？”绵羊问我。

“我现在每个月2400，到年底发个一万多一点吧。”我仔细算了一下。

“一年四万多，也可以了。”钢蛋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我现在一年才两万。”

“四万多不算多，当然在这里也不算少。我一年差不多才六万左右。”绵羊说，“钢蛋在这个年纪就已经一年两万了，想想我们在钢蛋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上学，别说赚钱了，每个月还要用家里要钱。我们以后都要靠钢蛋混了。”

“就我这点钱还叫钱？”我想想就郁闷，“每个月还要扣掉伙食，住宿，水电，房子也没有，车也没有。”

“我说读书没什么用吧，你看看，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上学，直接出来工作，到现在也可以了。”钢蛋现在有了点社会阅历，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自己的思想了。

不过这样的话我直到16年的12月份才有资格去回答他。

聊了一会，绵羊开着车带着他们走了。

我一个人在夜里往宿舍慢慢的走去，是啊，我现在这算什么呢？

我现在连我自己都无法面对，还怎么去面对我的家人、朋友、同学以及我那只死去的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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