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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第1页）

&ldo;你也说了，他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rdo;江后抚了抚她那张拧巴的小脸：&ldo;这件事，是对前段历史的承认，这并不影响江山社稷的传承，所以百官才不发言不表态，因为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rdo;

&ldo;我？我更不想给李安起上尊号，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早就被皇爷爷废了！&rdo;

&ldo;但是那十年，确实是他当政的时期，即使是你皇爷爷也抹却不了，因为这是事实。历史不会因为桀纣的暴虐，而否认他们的君主地位！&rdo;江后讲起这段历史，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面色沉静，淡然，然而李攸烨心却被拧了一下，她无法不去计较，因为这段历史在她而言是历史，在江后，却是亲历。只要一想到江后在国破家亡环境下苦熬十年，她就恨不得灭了齐国满门。可是那又怎样呢，时过境迁，李安起已经死了，恨也无着落了！

江后看到她眼角晶莹有泪，心里泛起淡淡哀愁，梦魇一般的过去，她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只是：&ldo;往事已矣，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这件事你越是忌讳，别人便越是放在心上，不如顺水推舟，让它散了吧！&rdo;细嫩的柔荑割裂湖面，冷意渗透全身，抽回手来，将指尖的冰凌弹去，阳光便又温暖指掌。

李攸烨出神地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ldo;至于齐国别有所图，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rdo;

&ldo;皇奶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rdo;

&ldo;李安起在位十年，也培养了不少心腹，这也是当初盛宗没有一举剿灭齐国的原因！&rdo;江后淡淡道：&ldo;这些心腹都埋藏在暗处，迟早会有出来的一天！&rdo;

&ldo;我们要不要引蛇出洞？&rdo;

&ldo;不需要引，你只要把皇位一步步坐稳，这些人会忍不住自己出来蹦跶的！&rdo;

……

风云暗涌

次日早朝，李攸烨降旨，复李安起皇帝身份，着礼部择日拟出谥号。至于入太庙这件事，她绝口不提，皇帝不提，百官自然也不提。先前上奏的冯远先等人，即使想提，也不得不看清现在的形势。李攸烨恢复李安起帝号，已经是莫大的让步，真要争起来，齐国绝对捞不到什么好处。朝臣之前不表态，不代表他们支持，说白了，谁会为了一个死人得罪当今圣上？

李安起先前的王谥曰穆，乃先帝所赐，冯远先等人提议沿用&ldo;穆&rdo;谥，不过被他的顶头上司高显以&ldo;为王，能力尚可，为帝，功不及穆&rdo;当场否决了，几日后，礼部拟出李安起谥号，根据高大人的提议，礼部一致认为李安载生前最大的功绩莫过于：&ldo;顺天应命，归还正统&rdo;，于是合计上谥曰：顺归皇帝。

史称顺归帝。

显然，这个谥号，不是什么好谥，甚至带有讽刺意味。李攸烨御笔批复的时候，不由多看了高老头两眼：&ldo;龟皇帝？亏他想得出来，不过，这老头子手段果然高明，既然是&ldo;顺归&rdo;，那么理所当然的，后面一档子事情也解决了。盛宗一脉才是正统帝系，既然李安起非正统，那还入太庙干嘛？难道还想让齐国的子孙入京参拜？旁支王位都是非罔替的，有资格进太庙吗？！&rdo;

李攸烨自然乐得批准，往朝堂上一颁布，百官对顺归帝的谥号大都赞同，突然发现这帮子先前不表态的朝臣没原先可恶了。当然即使有意见的，也不敢提出来，敢否决盛宗正统帝位，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追封李安起为皇帝的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史书上那一笔宽厚豁达的褒扬，有的皇帝终其一生都得不到，可因为皇奶奶的一番提点，她却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于是，昭告天下。李安起仍葬于齐王陵，除了一个无所谓的皇帝身份，其他的原封未动。

江后刚要去后园浇花，迎头撞见李攸烨兴高采烈地蹦跳过来，一脸得意洋洋，明了地笑了笑，并不停步，继续往花园走，李攸烨见状也不言语，咧着嘴跟上。

&ldo;又受谁的奉承了，这般得意忘形？&rdo;玉指从半满的瓜瓢里沾了水，轻轻洒在眼前的粉红月季上，顺便打掉李攸烨那只想要揪花的爪子，江后不急不缓道。

&ldo;嘿嘿，没！&rdo;李攸烨舔笑着揉揉手，在江后身前身后不停黏转，把爪子伸瓢里，有样学样地往花上洒：&ldo;皇奶奶料事如神，这次高老……咳，高师傅果然站在我们这一边，把那帮人堵得哑口无言，您没看到，那冯远先气得脸都绿了！呼，这水好凉！&rdo;

&ldo;那是自然，高显做过你父皇的太子少傅，当年李安起废你父皇太子位，他便据理力争，可惜最后没能成功，因此对李安起父子是极为不满的！&rdo;江后淡定拨开挡了道的人，继续洒水道。

&ldo;嗯？&rdo;李攸烨往边上靠了靠，有些不解：&ldo;既是如此，那他为何之前不站出来反对？&rdo;

江后瞥她一眼，看着那些花儿笑了笑：&ldo;你觉得&lso;顺归&rso;两字还不够解气吗？&rdo;

&ldo;啊？&rdo;李攸烨的下巴险些掉到地上，随即吸溜一口凉气，啧啧感叹：&ldo;搞了半天，高老头是在报仇？&rdo;娘咧，姜还是老的辣啊！以后可真不能得罪礼部这帮家伙，活着的时候他们奈何不得你，等到你气儿一撅，好家伙，口诛笔伐，不带给你面儿的。

&ldo;报仇倒也算不上。李安起没有大的政绩，在换太子这件事情上又失尽了人心，用&lso;顺归&rso;，而不用&lso;逆归&rso;，已是恩典了！&rdo;江后不咸不淡道。

&ldo;嗯！&rdo;李攸烨若有所思地点头，偷眼瞄下江后，神色怡然，笑靥如花，晃了下神，也随着她蹲下：&ldo;皇奶奶，您也是故意的吧？早知道高老头会报复，所以……&rdo;

揶揄的话还没说完，一瓢子就打在脑壳上，李攸烨哎呦一声，抱着脑袋坐地上，江后斜了她一眼，直起身子，留她一个人撇嘴扭脸，自去往另一处浇花。

过了会儿，见李攸烨还坐在地上，直起腰来：&ldo;把那木桶提过来！&rdo;

李攸烨又笑开了，赶紧拍拍屁股爬起来，拾起旁边木桶，大喇喇追上。桶里的水只三分之一不到，愣是被她颠得水花四溅，到了皇奶奶面前，水桶一撂，浪头一下蹿得老高，江后没提防被水花溅湿了裙角，不由恼看了李攸烨一眼。某人却浑然未觉，也不管江后回不回她，自顾自地大范围聒噪起来：

&ldo;皇奶奶，你说齐国那边会如何反应？&rdo;

&ldo;我看齐王一准气崩！&rdo;

&ldo;这次上谥号牵出不少齐王的心腹，真是大丰收哇！&rdo;

&ldo;嘿嘿！正好江阳一案，空出不少县官，我看那冯远先就适合！&rdo;

&ldo;啊哟！&rdo;

所谓乐极生悲，被花刺到的李攸烨，攥着那手指头，终于不聒噪了，改为嗷嗷地叫唤。江后又恼又恨，抓过手来看，皮都没破，再看自己那花，被李攸烨踢得只剩个骨朵，不禁怒上心来：&ldo;你能不能不这么闹腾！&rdo;

李攸烨一脸委屈低头，江后压了压火，想到她那凋残的花儿，忍不住举瓢子作势要打，见李攸烨吓得闭眼，终于没下得去手，索性把瓢撂在那花骨朵旁，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李攸烨见皇奶奶貌似很火大，为避其锋芒，脚底抹油，瞬间开溜。这边凉亭里，江后还在为损失了一株好花而哀叹，那边李攸烨跑路的消息就传来，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也不再管她，转而让人把陈越传来。

却说李攸烨奔回尧华殿，就见权洛颖正在逗蓝尔朵玩，千年大寒冰化身温柔姐姐，那等视觉冲击不是一点半点。李攸烨本想调头走的，她最近有点故意躲这姐姐，倒不是怕尴尬什么的，因为葡萄姐说：&ldo;距离产生美，先冷落她一阵子，让她尝尝思念的煎熬，然后……&rdo;不过，当她看到蓝尔朵怀里的那一坨圆滚滚的白东西时，还是忍不住一阵烟儿窜进殿里，悲怆尖叫：&ldo;啊！我的白龙！&rdo;

&ldo;怎么胖成这样了，啊？你给她吃什么了，啊？你还我窈窕白龙，你！&rdo;李攸烨指一下兔子，再指一下蓝尔朵，如此重复，面目狰狞，把小孩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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