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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慎承一进卧室就开始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傅晚半靠在床头,假寐,今天起得太早,又喝了酒,精神难免萎靡,有些困。
卧室里的窗帘敞开着,外面阳光温暖,窗框细窄的阴影投下来,她阖着眼睛感受暖洋洋的温度,人越发慵懒,精神却亢奋。
她能清楚的听到慕慎承走来走去搬东西翻橱子的动静,他这间公寓面积不小,主卧里还有个从外面看不出来的小储藏室,隐匿在一扇衣橱门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慎承像是终于忙完了,见傅晚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以为她是睡着了,就慢慢凑过去,想碰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
谁曾想,指腹刚刚触碰到一丁点扎痒,傅晚就睁开了眼睛,丝毫惺忪都没有,眼底一片澄明。
“你刚刚在找什么?”
慕慎承顺手刮了她的鼻头一下,语气也是说不上来的轻松,“给你看看我的宝贝。”
他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傅晚下意识的又闭了闭眼睛,阳光夺目耀眼,整个世界都是灿烂光明的,熨帖的温存流淌过心田。
慕慎承扯过刚刚被他放在床边的一只木箱,原木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即使刷了亮漆,还是显得斑驳朽老。
“这是什么?”傅晚有些好奇的问,想伸手去碰,被他拦住。
“先说好,看了里面的东西,就得永远都是我的人。”
她瞪眼,没好气的去瞥他,不说话,可趁他不提防,就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直接就去扯那木箱子上的锁。
锁扣明显已经被人动过了,一碰就开,慕慎承这回没拦,就抄着手在一旁看。
箱子打开,里头全是被压了膜的画纸,已经都泛了黄,一卷一卷的排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垒了好几层。
傅晚小心翼翼的取出最上面一卷,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素描画,生动的展现了一个她极其熟悉的场景,栩栩如生。
画中的人物,能看清五官的只有一个,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坐在石阶上,两条小腿离地有一段距离,膝盖上还有一块新鲜的伤疤,面积很大。
小姑娘身后,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两颗大树一左一右的对称着立在小
楼两边。
傅晚怔了怔,好半天没回过神,她几乎在一瞬间错觉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过去,随即,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翻涌上心头,她不敢置信的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这,画的是小时候的我?”
“废话,你自己都不认识了?”慕慎承在地板上盘腿坐下,随手摆弄着箱子里剩下的画卷,一幅幅摊开,递到傅晚手里。
画里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味道,一颦一笑,都淋漓尽致,鲜活生动的像是要把人带回到那个孤儿院门前破旧的操场上。
终于,一滴温热的水珠低落在泛黄的纸卷上。
傅晚更深的压了压脑袋,没去看他,视线被泪水朦胧着,声音带着沙哑:“慕慎承,你什么时候确定我是她的?”
慕慎承用指腹轻轻的蹭掉她的眼泪,淡淡开口:“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神时,只觉得你像她,我这么说也许有点渣,可说实话,最开始遇见你,我也茫然过,心里想也许是我太想念那个小姑娘了,任何人有一点像她的地方,都有可能让我挪不开视线,从那以后,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的没办法不关注你的事情,也不是没劝过自己,你有可能不是她,可越是对你关注,就越放不下,直到后来我看到你的那个头绳,已经分不清自己爱上的是你还是小时候的她,可我知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没人再有这样的眼睛,没人再给我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就是你。”
这时候,傅晚已经泣不成声。
窗外的日头已经攀升到最高,炙烤着大地,小鸟叽叽喳喳的飞过15层楼外的天空。
屋内的空气里弥漫着阳光的味道,还有柔和的木料纸张的味道。
而很多年前,那个跨越时空界限被拉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终于在这个燥热的夏季来临前的春末,相遇。
————
当天下午,两个人穿戴整齐,开车去了清水镇。
当初离开的时候,傅晚以为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有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谁曾想,这还没有两个月,她就不得不再次回到这里。
破旧的小巷子门前,依旧是脏杂乱差的人声鼎沸,进进出出
的大人孩子,都大汗淋漓。一辆警用越野车怼在巷子头上,里外进出都很不方便。
车上,仰躺着一个男人,便衣,短袖的袖口被他卷了几圈折到肩膀顶上,双腿抬起,脚丫子穿着袜子搭在方向盘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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