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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池舟将头凑到裴恬耳边,隔着氧气罩,他努力的听着她的声音。
“我……我好想……看你……结婚……”
裴恬想起用着全身的力气说着,从前她害怕陆池舟结婚,因为他一旦结婚,那份温柔可能就不再属于她了。
但到了此刻,她倒是期盼着陆池舟快点结婚,不仅仅是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希望陆池舟能和一个好女人相守一生。
“不,我不会结婚的,除非你好起来。”陆池舟忍着泪和心痛,声音轻的像是怕惊到裴恬。
裴恬笑了一声,呼吸更加沉重起来:“小……叔,对不,起……纠缠了,你这么……久。”
“我……我不坏的,我……也没有想……想杀陈……陈慧……”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陆池舟低泣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裴恬下意识的想去帮他擦眼泪,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抿了下干裂苍白的嘴唇:“别哭……”
她从没有见过陆池舟哭,她甚至以为没有什么能让他哭,没想到他会因为她的死而泣不成声。
眼皮越来越重,但裴恬却不愿合上,仍然憋着一股劲说着:“真,真好,我买的……墓地用的……上了……”
“小,小叔,你要……记住我……要记……住我啊。”她流着眼泪,眷恋的看着陆池舟。
陆池舟擦着她的眼泪,不住地点头:“你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会儿,你会没事的。”
他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
裴恬张了张嘴,呼吸变得颤抖起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小,池舟……”
这一声“池舟”,叫的陆池舟近乎肝肠寸断。
“恬恬……”
他低唤一声过后,心电仪传出“滴”的声音,那刚才还起伏着的绿线又变得平直。
何思辰感到重症监护室时,只见陆池舟一手覆在裴恬的眼睛上,一手握着她的手,头贴在她的肩窝处,若不是那颤抖的双肩,何思辰以为陆池舟真的心如止水的接受了裴恬已经死了的事实。
“池舟。”何思辰看着被陆池舟挡住双眼的裴恬,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还是没能留住她。
陆池舟许久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红的吓人,神情却是分外颓废:“把这些东西搬走,我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何思辰点点头,让护士把仪器都撤下后,他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陆池舟轻抚着裴恬还有余温的脸颊,像是在对待珍贵的珍宝:“你比我更狠心,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活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三十九章信
陆池舟不止一次想过裴恬死了他会如何撕心裂肺。
但当裴恬的在他面前渐渐没了气息,但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陆池舟却无法再哭出眼泪了。
若不是那心中的刻骨的痛楚,他都以为他根本不爱裴恬。
裴恬的手渐渐僵硬,残留的余温也渐渐闲散,陆池舟把她的手轻轻放入被子中,又深深地看了看她,才将洁白的被子拉上来盖住她消瘦的脸。
何思辰现在门口,看着陆池舟走了出来,踉跄了几步后扶住身侧的墙,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他:“我,我带她走。”
殡仪馆。
除了陆池舟和何思辰,还有陆父来送裴恬。
陆父看着几天中像是沧桑了十岁的儿子,心疼不已:“小舟,人死不能复生……”
陆池舟没有说话,眼神像是定住了一般看着裴恬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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