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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0
当刘弛再次去往本市的交警大队时,交警大队的警察们都已经对他有些熟悉了,见他又挎着个包急匆匆地来到技术科,科里值班的警员都笑道:“你这实习期是没白过,我们这儿的门槛都快被你给踩烂了。”
刘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他没敢耽误时间和他们闲聊,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对方听完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特调处为什么对这桩案子那么上心?就算是非意外,不是还要重案支队吗?”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刘弛又是小跑着过来的,所以此时还穿着摇粒绒外套的他就觉得身上汗津津的,实在是不舒服。他边拉开上衣拉链脱了外套,边说道:“我们许处说了,这桩案子有些地方很奇怪,所以她要亲自看看。”
“许处……”对方沉吟道,“我听说过你们那位许处长,警界里关于她的传说可真是不少……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说她很难相处,是母老虎那种吗?”他说着还笑着比划了一个老虎抓人的动作。刘弛听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调侃,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正色道:“传说什么的,很多都是不了解情况的人添油加醋弄出来的。我们许处怎么说呢……”他咂了咂嘴,眼珠子转了几圈,看起来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该说她比起难以相处,更像是……嗯……不够坦率吗?”
而此时,他们谈话中的主人公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殷滢。
许欢喜呆呆地把手机从耳边挪开,而殷滢看到她惊讶的目光时,不禁笑了起来。她把双手都揣进身上的这件夹克衫的口袋里,走到许欢喜面前。
“是看到我感到吃惊,还是因为看到我穿着你的衣服而感到吃惊?”殷滢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是你说的把这些衣服送给我的,所以哪怕现在看着我穿起来更漂亮的话,也不可以再要回去哦。”
“我没有那个意……”回过神来的许欢喜下意识地要解释,但当她看到殷滢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就又垂眸不语。
沉默片刻后,许欢喜抬起头,看向殷滢亮晶晶的眼睛。
“谢谢你。”她轻声吐出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像是耗费了她全部的自信似的,她说完之后就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眼神也又开始变得躲躲闪闪。
“为什么说句谢谢也那么拘谨啊?”殷滢见她这副模样,不禁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说的是‘我爱你’。”
许欢喜闻言像是被吓了一跳,她立刻抬起头,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殷滢。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殷滢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开始一步步走近许欢喜,而察觉到她的靠近,许欢喜则开始一步步地后退起来。
“怎么了?你很怕这三个字吗?”殷滢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道,眼看着许欢喜已经想要转身逃跑,她突然一步上前,伸手抓住了许欢喜的手臂。
“到底,你是怕这三个字,还是,害怕说这三个字的,是我?”殷滢直勾勾地盯着许欢喜的眼睛问道,她的表情一改往日的充满调小与戏谑,反而看起来格外认真。
本来还打算逃跑的许欢喜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后,反而没了要赶紧离开的想法。她垂眸看了一眼殷滢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而后她也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了殷滢的手上。
当许欢喜温热的手心触碰到自己的手时,殷滢突然有一种心都被什么揉碎了的感觉,她感受到了刺骨的痛意,但却又莫名的感觉到幸福。
痛是她能感受到许欢喜的触碰里不带有任何私情,而幸福则是,她终于能再次触碰到这个人。
这个她既爱,又感到愧疚的人。
然而下一秒,殷滢就能感受到那只手微微发力,将自己施加在许欢喜手臂上的禁锢轻易地解除。
许欢喜摆脱了殷滢的钳制,又或者说,那本来就算不上什么所谓的钳制,甚至连那么一丁点儿可怜的威胁能算不上。
“我来告诉你,我怕的是什么。”殷滢听到许欢喜开口了。
“我怕的,不是这三个字,也不是你对我说出这三个字。”许欢喜顿了顿,看着殷滢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怕的,只是像你一样能把这三个字那么轻易地说出口。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三个字都算不了什么,可在我心里,这三个字很沉,是轻易不能送给别人的,你懂了吗?”
她说罢,就只是又看了殷滢一眼,而后就不带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
“我们许处是那种……”
此时在交警大队,在等待技术科拿结果的时候,刘弛与那里的警员正在很是热切地攀谈着。
“就是,你们知道那种人吗,如果无法负责就不会轻易地开口,但是如果真的开口了,就会负责到底。”刘弛说罢后又暗自想了想,而后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就是那样的人。”
“听你这么说,那你这个上司好像有点难相处吧?做什么事都那么慎重的话,平时应该也是不苟言笑的吧?”
“说实话,许处的确不太爱和我们开玩笑……但是意外地,我却并不觉得她很可怕,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刘弛抿了抿嘴,他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似乎是在努力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许欢喜。
纠结了许久,刘弛脸上的褶皱才慢慢变得松弛,他点着头,说道:“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很可怜。因为好像自己一个人承担了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尽管刘弛回答了那些八卦的警察的问题,但是听着他的答案,那些警察们还是没能弄明白,在刘弛的眼中许欢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刘弛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还是满脸的疑惑不解,就笑道:“总之啊,我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许处,是我见过的最负责的警察了。”
他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从背后传来,刘弛转身,发现是之前去取验车报告的警察拿着报告回来了。
“这是你要的汽车零件的报告,我看了一下……那车上的防盗设备还真是个高档货。”那名警察说着就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刘弛,刘弛欣喜地接过报告,他上下粗略地一扫后,就抬头笑道:“谢谢了!”他道完谢后还不忘转身和刚才与自己一起聊天的警察们笑道:“那哥儿几个,我先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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