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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冬至（第1页）

从大理寺狱回去后的几日，风平浪静全无消息。

不但是元诞这次受了这般大的亏竟没有来寻扶疏的麻烦，便是朝堂之上，关于纵火案也是一派祥和之态。

扶疏托暗哨打听消息，打听到杨行俭自实际上接管帝都纵火一案后，只是将卷宗翻来覆去地做文章，简直是将这些卷宗当作儒家典籍似的训诂了起来，空有千言，对案情进展却是毫无建树。

也不知这人当真是皓首穷经的腐儒，还是官场老油子以此方式来躲避自己身为纵火案主审人的责任。

而崇宁公主与秦王元诲这边竟也是毫不催逼，都很宽容地表示纵火一案确实牵涉甚广且殊为复杂，给予了更多的宽限时日，大有将此案常态化的架势。

而世间事物一旦从偶见变为了常态，便会麻木世人原本敏感的神经，再罕有的事也会变得见怪不怪了。

而另一边，全无将元谌及扶疏禁足令解除的意思。

扶疏深知侦破案件久必生变，不宜一拖再拖，只是虽然暗暗心焦，短暂之内却寻不到破局之法。

无奈之下只得做些别事，她时常联络暗哨，他们会向她汇报藏于大理寺狱内的诸位女子的情况是否安好，扶疏便将消息报与元谌知道，算是还她那晚选择相信自己的情分。

暗哨里时常负责联系大理寺狱与扶疏两边的为首的女子名唤卫简，一来二去扶疏也熟识了。

这位名唤卫简的女子亦是之前被安插到大理寺狱的名单人员之一，虽沉默寡言，却身手了得，更兼做事极为稳妥可靠，上次劫车时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也便是她，扶疏倒颇觉赏识。

就是卫简不知为何同扶疏见面时，即便是很随意的场合也总是喜欢一丝不苟地行大礼，说话亦客气到有些过头，一次两次，次次总是如此扶疏也有些招架不住。

而元谌这边除了悉心确认来自大理寺狱的最新情报以外，面对纵火案侦办的消息倒是颇不关心，可明明此案幕后的阴谋就是冲着她来的。

事关生死，为何这般不上心？

扶疏总觉得她还知晓不少与纵火案相关的秘密，平时总旁敲侧击想问清一二，却不料她总说无可奉告，终日在寺内只是画画描字，踏风赏雪，好不悠闲。

她身为殿下，无数亲卫仆从与身边的人都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性命全仰系于她一人。纵使她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难道对他们的生死也毫不在乎吗？

扶疏不能理解。

自那天主动献出把柄，扶疏算是把自个儿的家底都向元谌抖搂了个底儿掉，可有关于元谌的很多事情依旧是谜团，扶疏看不清楚。

虽说元谌比起以前对她更为信任，可她依旧缺乏一个进一步了解元谌的契机。

————

某日白天，扶疏在自己居所内百无聊赖，已是开始琢磨起了插花。

许是心气不静，许是花艺不精，原本是想将花插出个新生秋月之形，到最后左添添，右添添，原本好好一束花，生生被扶疏添成了一副出锅大饼之形。

扶疏讪讪抬手，想将这饼形花束拆碎开来。

花束旁却又出现了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拈去花束中的一部分，复又拈起其中几枝花，仅是变换了寥寥几下，竟如马良神笔一般神奇，一眼望去顿觉其错落有致，色彩缤纷得宜，效果不亚于点铁成金。

“方才这边的花形状与大小都太过相似，未免宾主不分。”元谌不知何时近前，语调轻快道，“最上头花枝太过密集，且个个直立，姿态不够自然，若斜去几枝，看上去会好很多。”

“原是如此，多谢殿下指点。”扶疏拱手，适时奉承一句道，“殿下果然冰雪聪明，人不能及。”

“少来。”元谌摆摆手，眼一转复又问道，“不过若说谢我，要如何谢？”

“啊？”未曾想仅是客气了一句，元谌却认真问起来了，倒让扶疏有些措手不及，“那殿下想如何？”

“这样，你今晚带我溜出这大慈恩寺看看，便算谢我了。”元谌说得极为理所当然，“我去上几个时辰便回来，你也跟着，还怕我跑了不成。”

“这怎么行。”扶疏一口回绝道，“崇宁公主禁足谕令在先，臣身为朝堂命官，岂能明知故犯，蓄意相助……”

“得了罢。”元谌还未听罢便哼了一声道，“你自个儿只怕不晓得偷偷溜出这寺门多少次了。”

“殿下怎么这样凭空污蔑于臣……”扶疏睁大眼睛。

“你那日武功全无还能离开得这般轻易，平时武功在时岂不更是来去自如？捎带上我一个，于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元谌道，“更何况你若不与外界通消息，又哪里知晓来外面这么多事说与我听？”

“这……”扶疏略感尴尬，心下权衡一番仍旧谢绝道，“殿下说笑了，臣岂敢如此。纵使臣自身违了令，也万万不敢带着殿下离寺，干系重大，臣岂敢胡来妄为。”

“你当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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