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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第1页）

“这葡萄好香，不像是寻常葡萄，”探春道。

院子里种的葡萄是绮玉前世以玫瑰葡萄为基底培育出的，果肉细腻紧实，口感清甜，色泽艳丽，生来一股异香，收获后还可晒成葡萄干，是基地供应量最大的水果之一。

“若是酿成葡萄酒，定会更香，”惜春笑道。

“你才多大，还想吃酒呢，不是吃一杯便醉了？”黛玉因道，“还是吃盏葡萄酥酪吧。”

庄子上没什么像样的厨子，离开贾府后，绮玉，黛玉日常吃食也简单了许多。食材都是极好的，可吃多了难免单调，前些时候一勋贵人家被抄家，家里的厨子尽数发卖，绮玉便差郑修明去买了几个回来。

厨子手艺虽不及贾府，可有绮玉食材加持，饮食还是不错的。

探春等接了帖子，绮玉，黛玉便让厨房准备上几样葡萄制的点心，郑修明也送来河鲜，绮玉又差他去称些拆白花，葡萄宴便准备妥当了。

“我们这儿没有会酿酒的，不如你带些回去，酿好了下次来时带过来喝，”绮玉道。

“林大姑娘，你这话似是不打算回去了？”李纨问道，临行前老太太特意叫她过去，吩咐她劝两位姑娘早些回去，田庄简陋不是久留之地。她过来却见陈设布置皆是用心打点过的，院子里也种满了花草瓜果，怎么看都不像是暂居之地。

“大嫂嫂，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实不相瞒，父亲已来信，说至多一年光景便会差人接我姊妹二人回扬州，外祖母待我们自然极好，只是先前姐姐与宝二哥实在不好再叨扰了，”黛玉道。

“宝玉他也是个好的，”李纨道。

“大嫂嫂，宝二哥与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是嫡亲的兄弟姊妹，便是亲密些也无妨，可我们只是表姊妹，若真有什么风言风语，这辈子不都赔进去了？”绮玉道。

李纨一时无言不知如何作答，她本就是听老太太的才说这些话，如今却是后悔了，不该出这个头。

“我知林大姐姐素来是个主意正的，也不想能劝你们回去，”探春叹道，“日后你们回了扬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一面。”

“父亲说若无意外，这次回去不久便能调回京了，何愁无再见时？”绮玉笑道。

“既然这样，你们不妨留在京城，只等林大人回京，免去舟车劳顿之苦，姊妹们也能常在一处。”宝钗道。

“这次回去，也是要去祭拜母亲，”黛玉道，念及母亲，又有万般愁绪在心头，宝钗见状也不再劝。

惜春不懂这许多，只想这葡萄的颜色真好，又有一股奇香，若是能制成颜料就更好了，用这颜料作画，画中也能有股异香。

姑娘们赴宴不会只思饮食，黛玉是东道，便提议以“葡萄”为题起个诗社，姊妹们自无不喜。

绮玉是个不通诗文的，只在旁吃着拆白花，郑修明知她饭量大，买了足一斤回来，正吃着，忽听见远处有吵嚷声，似乎是宝玉与郑修明。

因她五感比寻常人灵敏才听见，姑娘们都是不知道的，便找个由头出来看看，若真是宝玉也早些打发他走，别让姑娘们知道搅了她们的兴。

再说宝玉，远远见着姊妹们进了这庄子，也想跟着进来，却被一年轻男子带着一群婆子拦下了。年轻男子是郑修明，婆子们都是庄子上农夫的妈妈媳妇，从前在家种地纺纱，两位姑娘搬来后便做些洒扫粗活，干活少了，赚的银钱却是多了。

贾宝玉哪见过这阵仗，言说自己是来寻林家二位姑娘的，郑明修问是否有请帖，宝玉说无，又问是否下过拜帖，宝玉却不答了。

客人上门拜访，或是有主人家的请帖，或是提前下过拜帖，二者皆无是恶客，便是被赶出去都不为过。

贾宝玉还欲骑马硬闯，被婆子们拉下马来，茗烟忙去护主，却被婆子们一把甩开，脸上还不知被谁挠了几道血口子。

郑修明牵着马，婆子们推搡着宝玉便往外走，宝玉敌不过众婆子，又想林妹妹近在咫尺，扯着嗓子喊道：“林妹妹！林妹妹！是我！是我！快来救我啊！”

郑修明一听忙上去捂住他的嘴，也顾不上宝玉穿金戴银身份贵重，急道：“这人疯疯癫癫的，我看怕是得了癔症，还是早些送他去看大夫，免得惊扰了主子和贵客。”

他知道主家姓林，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还以为这贵公子和主家姑娘们有什么呢，断不能让他继续喊下去。

宝玉被婆子们推搡着，又被郑修明捂住嘴，田庄上的下人不比国公府里的讲究，盛暑天最易发汗，体味混着汗味钻入贾宝玉鼻腔，他从未被这等污浊之气近身，不觉泪流满面。

“闹什么？”郑修明本有些慌，看穿戴就知这公子是有身份的，自己不过是林家田庄上的下人。可一听见这声音，却是放心许多，大姑娘那可是武曲星下凡，自己也是忠于职守，定不会被怪罪。

“回姑娘，我们抓住一个意图擅闯民宅的恶人，正准备押送到衙门里去，”郑修明回道。

绮玉对郑修明点点头，又对宝玉道：“我让他们放开你，但你不许随便说话，同意就点头。”

贾宝玉点头，绮玉便让婆子们放开他，又屏退众人单独和宝玉说话。

“林大姐姐，我知晓那日是我的不是，你们在庄子上住了好些时日，气也尽消了罢，”宝玉对绮玉作大揖道。

“那日的气消了，可今日你胡乱喊些什么，让别人听见如何去想？”绮玉厉声道。若是从前她早一脚踹上去，可见过宁，荣二公，收了他们的礼，总也要教育一下贾家的不肖子孙。贾珍贾赦之流已无药可救，贾宝玉本性还不算坏，不过是多说几句，便是不成她也不亏。

“姐姐绕我罢，我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你有多少次一时情急？在族学与那等人厮混也是一时情急？”不等他说完，绮玉便道。

“我”宝玉犹如晴天霹雳，族学之事林姐姐怎会知道，林姐姐若是知道林妹妹怕是也知道了，这可如何使得。

“须眉浊物，也配与清白女儿家一同顽乐？且回去罢，若要在此留宿，只能与他睡一张床，”绮玉道，又指了指郑修明。

宝玉登时失魂落魄，牵着马回去了，郑修明模样只是清秀，举止又那般粗俗，怎能忍受与他同睡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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