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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启程南下（第1页）

“老八，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太早放手了？”钮祜禄氏仰头望天，“皇帝不到十八岁，赶在太平盛世，他也许能做个守成天子，如今这种时局，太为难他了！”

钟亲王坦诚相见：“四嫂，皇上惯读西学，见识自然新颖长远，臣弟却不能不说，与您相比，他还是少了五分远见持重，您要由着他的性子革新朝政，早早晚晚都会生出大乱子来的。”

“我已归政，再去干涉国是多有不妥。”钮祜禄氏沉吟片刻说道，“不跌跤不长进，我还得尽快返回盛京，也能让皇帝减少顾虑大展拳脚，你觉得呢？”

钟亲王微微摇头：“四嫂，真要这样说，指引皇上的是您，束缚皇上的可是另有其人呐！”

“我明白你的意思。”钮祜禄氏叹息道，“她毕竟是皇帝的生母，师出无名，我如果压得严了同样伤及皇帝体面！”

“师出无名——师出无名！”孚亲王奕譓咀嚼半晌，向哥哥诡谲一笑，“有门了！”

奕诒茫然问道：“怎么说？”

“不可说，不可说！”庄顺皇贵妃一系的三个皇子一个公主全都铁了心的支持东宫，醇亲王奕譞因钮祜禄氏得子，奕诒奕譓因钮祜禄氏治愈胎疾，漫说压制那拉氏，哪怕要行废立之事，他们也是要赶在前头的，“八哥，你等我慢谋，咱们大清的家还得四嫂来当才成。”

兄弟三人中，奕譞老成持重，奕诒处事果敢，奕譓思虑周密，他们拧成一股绳，立刻连接成最强大的宗亲势力，钮祜禄氏以此为倚仗，相当然能在宗室中拥有一呼百应的影响力！

为安抚那拉氏，钮祜禄氏降旨，命同治帝迎纳记名秀女、员外郎凤秀女沙济富察氏为慧妃；为节制同治帝肆意妄为，钮祜禄氏再降懿旨，准许亲王郡王、阁臣堂官直接向盛京具折奏事。

连削带打安抚住朝政家务，不必等那拉氏母子多生不虞，钮祜禄氏已经主动表态：我要下江南玩了（视察江南洋务），然后直接经海路回返盛京（趁机检阅北洋水师），你们自行方便吧！

明明爱权的慈安皇太后偏偏就留下了不恋权的美名，与之对应，宗亲大臣对那拉氏母子，尤其是同治皇帝，多少生出了薄情不孝的疑心！

保守派大臣、宗室出身的户部侍郎延煦在大起时率先发难：“母后皇太后作配先帝至今，母仪天下二十余年，襄佐显皇帝在前、教扶万岁爷于后，救时之功天下共睹，皇上如今大婚亲政，皇太后若是凤体康泰，还应身体力行指点万岁行政；或是有心安享晚年，皇上便需躬行孝道对皇太后以国奉养；而今母后皇太后渐有春秋，尚需于车马间南北辛劳，坐不安榻、寝难落枕，奔波之苦从未外宣；虽然如此，奴才至甚不忍，想我大清以孝道治天下，万岁承继文宗显皇帝大统，母后皇太后为显皇帝中宫嫡后，祖宗家法，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先帝临终嘱托言犹在耳，皇上如未能孝养母后皇太后，奴才蒙受文宗皇帝恩典，断断不敢私心缄言，请皇上自察！”

这番话说的极有重量，延煦挑明了在谴责同治皇帝：母后皇太后是你爹的嫡妻，不管是谁，只要承继你爹的大统做皇帝，她就是毫无争议的大清皇太后，而并不像圣母皇太后那样是沾着你的光上位，你现在长大了，也娶了媳妇，母子夫妻一家亲，全然不记得嫡母的养育扶持之恩，反倒嫌她碍眼撵着皇太后北上南下的不得安养，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我们都是你爹任用的大臣，你爹临死前也嘱咐过，不允许任何人对母后皇太后不敬，你要是继续苛待嫡母，我们做臣子的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补充一句，钮祜禄氏从盛京火速回宫的内情不为外人所知，加上两位亲王有意无意的引导，大众的猜测方向便有了主线结果：为了敷衍彼时手握大权的母后皇太后，皇帝选择了与钟粹宫有亲缘关系的阿鲁特氏皇后，母后皇太后如约交权了，皇帝母子也不用顾及母后皇太后的感情了，于是，圣母皇太后开始扮演恶婆婆的角色找皇后儿媳的茬儿，原在盛京的母后皇太后只能跑回京师向皇帝母子作出让步，现成的对证：皇帝纳妃了！对象还是圣母皇太后看中的中宫人选，众所周知，母后皇太后掌权时言辞凿凿，是反对皇帝在两年内纳侧的第一主力，现在会让步，还是受了西宫排挤的缘故。

“朕岂敢对母后不孝，只因念及皇太后多年辛劳，既是母后有意出外散心，朕为人子，实敢阻逆慈意？朕操持国政，不得伴驾随行，虽然如此，卿之谏言朕当愧领受纳！”同治帝憋得满脸通红，本心来说，因为母后皇太后的政治影响力太大，对钮祜禄氏主动告别京城、远离政治中心的举动并非没有窃喜之意，他的美好憧憬是，等过个三两年自己掌控住朝局，皇后再生下皇子，正好迎奉母后皇太后回抵京师含饴弄孙。不意被延煦在这种关口跳出来指摘责问，实在有些下不了台的意思。

“皇上圣明！”延煦强项告罪，“非是奴才不敬不恭，大辽齐天皇后才高德显，于辽圣宗时抚育兴宗于膝下，彼时也曾母慈子孝、一团和气，圣宗驾崩，遗诏齐天皇后为太后、法天太后为太妃，法天太后自恃帝母，以庶夺嫡在前、构陷冤杀在后，兴宗骂名，千年不得断绝，奴才又闻，昔时母后训政，有外臣进谏，请母后皇太后以齐天皇后故事为借鉴，母后皇太后未曾因此稍有动摇，大清以孝道治天下，奴才不欲母后皇太后为齐天皇后之次，不欲万岁再步辽兴宗骂名，请皇上体察圣裁！”

“朕为人子、岂敢不孝？”同治帝只得辩解，“母后在上，尊徽奉养，皆在圣母之上。”

延煦正色道：“皇上之言差矣！母后皇太后名分为先帝甄定，百官尊徽，以救时大功稍酬万一，与皇上孝道何干万一？”

少年天子直接被挤兑到了墙脚边上。

惇亲王奕誴出班奏道：“皇上，母后皇太后所以离京远行，苦心之著朝野深知，慈母之心极矣、孝子之心未显，奴才忝掌宗人府事，不敢不为万岁声誉着想。”

宗亲的心里话是：可别再让这位定海神针乱挪地方了，万一你们母子再闹一回，只靠我们哥儿几个也安抚不住啊！

“惇亲王说的是。”同治帝想了一想说道，“待等散朝，恭亲王、惇亲王、醇亲王、钟亲王、孚亲王还有延煦，都随朕前往宁寿宫请安，无论如何也要劝说母后皇太后留在宫中受朕奉养。”

“皇帝对我孝不孝顺，别人存着疑心，你们这些做叔叔的难道也不能洞悉内情？”钮祜禄氏笑道，“不拘东巡南下，不是我有心僭越圣祖高宗、枉生游乐之心，亦非圣母不恭、皇帝不孝，只因主政一旬，素来勤俭持家，皇帝大婚亲政无不省俭委屈，而今内府充裕、国库丰足，我当亲往南省，一为皇子皇女并六宫上下采办衣物、甄定日后内廷采办常例定制，二则观望两江风化人情，察看金陵恢复之状，多则三年、少则量载，自然原样回来，赶到那时，皇帝有不周之处，自然任凭你等伸张谏言！”

醇亲王劝道：“此为臣下之职，何劳母后皇太后亲往料理？”

钮祜禄氏叹息道：“内务府虽然是咱们自己的库房，银子毕竟都是从户部拨出来的，耗费的多了，以后容易引来内外非议，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使皇家太过寒碜，又不似以往那般虚添耗费，再一说，我拿大笔银钱去两江采买，还有为刘坤一站台的用意，内疆各省稍行效仿，洋务自然兴办的更加顺利。”

孚亲王赞道：“母后皇太后为皇上、为大清基业用心良苦，奴才感同身受，奴才愿代皇上侍奉皇太后左右，请皇太后、皇上恩准。”

“孚亲王有心了！”钮祜禄氏欣然答应，“有孚亲王随行照应，皇帝能够放心，我能够省心，确是再好不过了。”

其余五人都做东施，钮祜禄氏笑道：“你们离了京城，朝政交给哪个辅管？”

中元节刚过，慈安皇太后大排銮驾，在孚亲王奕譓、忠翼侯石达开、归义伯陈玉成的侍奉下拔营离京，踏上了南下两江的行程。

却说钮祜禄氏滋养玉体、兼习岐黄，通晓吸jg导气之法，临幸男子，曲尽其欢、就中采阳补阴、却老还少，犹如“素女采战之术”，年将四旬、体如少女，早与陈玉成相通，二人年纪一般、人材匹配、相亲之乐、大畅所欲，虽然如此，陈玉成气血透泄、渐生早衰之兆；钮祜禄氏又召石达开入内宠幸，一妇二夫、达成和局，如此方得称意，此番南下，三人同行，其间自有欢乐，孚王虽有耳闻，终归不干大局，一路置若罔闻，并未多生是非。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后码字，难免有错——另外，强调一下，女主只有玩物，没有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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