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背叛第1页_翻译们的冰火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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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背叛（第1页）

《悄悄话》是西京的大画家王西京的成名作，画院的学生们就临摹他的这个作品，放在画廊里面卖，特别受老外欢迎，每年要卖出去好多幅。

孔文龙赞道：“那种事情也只有大象有本事做到，咱们叫的老外只要离开了画廊就一点戏都没有了，人家大象还能把画带出去追着老外卖，那真是水平高，不服不行。”严有才不服大象，他说：“那也是因为老外特别喜欢那个《悄悄话》，否则你追出去也没用。”林丽人说：“你这家伙从来就没有服过任何人，一天就知道胡乱抬杠。”

第二天，孔文龙在钟楼广场碰到了大象，就主动问起了晚上卖《悄悄话》的事，大象笑了，说：“那都不算什么本事，有一次有个老外在我这里买了一个《悄悄话》，后来他又被黄老邪叫到了西大街中学的画廊。老外又看到了那里也有《悄悄话》，就气冲冲地跑到画院找我，说我卖给他的是复制品，和黄老邪那里的画一模一样，还说要退画，要是换成了你，你怎么办？”

他们说的黄老邪也是一个老翻译，是西京市西大街中学的英语老师，他自己在他上班的中学开了一个小画廊给老外卖画。孔文龙说：“要是我肯定只能自认倒霉，嫂子也会为了息事宁人就给老外退画呗。”

大象说：“我当时一看这个情况，我比老外还厉害，我故意也发火了，我说：‘你敢说那两张画一模一样吗？如果完全一样，我就退你钱？如果有一点不一样，无论是大小、颜色还是签名和章子，你再赔偿我一张画钱？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大象继续说：“你也知道咱们那个《悄悄话》有好几个画家都在画，肯定有地方不一样，即使都是画院季玉涛一个人画的，也可能大小、颜色、题字有一点不同了，毕竟不是复印的，不可能完全一样的。那个老外一下子就被我给唬住了，他没有再敢说什么了，然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孔文龙赞道：“这样的胡搅蛮缠也只有你大象才能说得出口，你首先在气势上就彻底地压倒了老外，就凭这一手临危不惧、随机应变的本事，在卖画界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佩服佩服！”

大象谦虚地说：“卖画卖多了，什么事情都见识过了，什么老外也都经历过了，已经没有什么紧张害怕的事情了，反正也在咱们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要是在国外，我肯定没有那么气长了。”

孔文龙附和说：“这就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大象现在就是西京市卖画界的一霸，在鼓楼大街横刀立马的唯有你胖大将军。”大象说：“哎，你可千万别棒杀我了，鼓楼大街的霸主永远是你们的大老板金文化，其他人在人家面前永远都得俯首称臣。”

孔文龙说：“金文化是一代枭雄，但英雄惜英雄，他对你肯定也会礼贤下士、另眼相待的。”大象笑了，说：“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他还是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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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薛豪义和孔文龙遇到一群档次特别高的美国人，薛豪义当机立断决定和孔文龙带他们去画院。为了避过文化斋，他们选择了平时画院翻译走的社会路，这是一条小路，偶尔才有老外从这里走，社会路的尽头正好对着画院的大门。

这群老美（美国人的简称）并不是特别友好，对薛豪义和孔文龙的主动交流也是淡淡地应付，孔文龙已经对他们不抱什么希望了。但等老美们走到了画院门口时，立刻被这个古建筑院子吸引住了，他们主动跟随着薛豪义和孔文龙进到了画院里面。

当老美们看到有学生在画画时都异常兴奋，老练的薛豪义马上趁热打铁就开始推销墙上的大画，连镜芯（放到镜框里面的小画芯）锦盒都不让孔文龙打开。这时候画院还有一个女的老翻译侯美鱼，他们三个翻译同时给老美们讲解大画，很快好几幅大画就被老美们买走了，其中侯美鱼把一幅简单的象形字书法就卖了700元，这对孔文龙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

孔文龙明白，并不是侯美鱼有多厉害，也不是那张书法有多好，它是拜画院这个老院子所赐才能轻松地卖出天价，这就是画院和文化斋的真实差距。

送走了这群老美，他们结账时发现一共卖了4000元，侯美鱼算是帮忙提成少，孔文龙和薛豪义每人都能拿700元（按照营业额的40%提成），这已经超过了孔文龙上个月在文化斋的收入。孔文龙和薛豪义离开画院的时候，汪远方和黄来新（他们两个是画院现在的负责人）都热情地表示欢迎他们经常带人过来。

走出了画院大门，薛豪义和孔文龙相视而笑，薛豪义上个月也没挣多少钱。薛豪义说：“今天的事千万别在文化斋提，别让嫂子知道了，尤其是严有才嘴不严。”孔文龙说：“那是肯定的，但好事不出门，坏事扬千里，就这么近，嫂子早晚会知道的，还是尽量少过来。”薛豪义说：“那咱们也不能不挣钱吧？每天跑来剃光头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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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孔文龙又独自带人去画院卖了好多，他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画院这个风水宝地了，虽然他也非常清楚这是对培养他的文化斋的背叛，但他也没办法，家里还有赵红玉在眼巴巴地等着他每天带钱回去吃喝呢。

这天，下班后孔文龙回到孔家看望父母，孔爸爸就问他的工作情况。孔文龙如实地向孔爸爸讲了今年的形势和在画院的事，孔爸爸皱起了眉头，他说：“你带人去其他地方卖画，你原来的老板肯定不高兴，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孔文龙说：“我不是经常去，我们老板知道了也不会太严重。”孔爸爸说：“那不一定，有的老板是计较面子问题，不是钱的事，总之，你以后要小心。另外，如果卖画不行了，你要想想是不是还回头搞设计？可惜当时你把那么多设计的书都送给了戴工。”孔文龙说：“那些书都过时了，没什么关系，只是卖过画以后就真不想再回去画图了，卖画还是来钱快。”

孔文龙之前是做装修设计的，接触了卖画之后，就放弃了以前的工作，连资料书都送人了。

孔爸爸说：“来钱快的事都不会长久，人要居安思危啊，不能等到了干不下去的那一天再想办法就晚了。”孔爸爸的性格是一生都胆小谨慎，他对这个儿子过一天算一天的性格完全不认可。孔文龙明白父亲的担忧，但他认为卖画还能干几年，只是换个地方的事情，至于再回过头画图，那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孔文龙之前辛辛苦苦做设计画图，一个月也就挣几百元，还经常熬夜，这让他非常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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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薛豪义和孔文龙在画院卖画的事还是传到了文化斋，这天先是嫂子在画廊门口指桑骂槐地说：“都是些喂不熟的狗，为了钱啥事都做的出来。”薛豪义和孔文龙听到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

然后晚上结账的时候，久未露面的老板金文化也找孔文龙谈心，他说：“咋，咱这个地方现在看着不行了？不如人家画院？你和小薛都打算换个老板是不是？”孔文龙连忙否认，说：“我们从没想过换老板，那两次只是人家老外非要往画院门口走，我们跟着进去挣了点钱，以后还是在文化斋干。”

金文化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男人说话就要像个男人，要不然咱和太监有啥不同呢？”孔文龙既感觉羞愧又有些害怕，他回想起以前金文化替自己出头收拾前面店老板的事情，他深知金文化的能量，同时也为自己做了对不起金文化的事情而感到自责。

孔文龙以前在文化斋卖画，和旁边的其他商店老板发生过冲突，都是金文化替他出头摆平了，孔文龙觉得自己始终都欠着金文化的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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