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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马，就像爸爸还活着时的妈妈。

我没能成为维持妈妈生命所必需的米饭，我也不是能缓解她悲伤心情的点心。不仅如此，我还成了她最讨厌的“负担”。妈妈放下了她的负担。她是一个不会忍耐的人。

“姨母家跟我和爸爸妈妈以前生活的家不一样。不过没关系。”

我的嘴继续不受控制地开合，声音却渐渐低弱到只剩一丁点。

“可是姨母有一个读初二的儿子，他很讨厌。”

心脏发出扑通扑通的闷响。我继续若无其事地盯着屏幕。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所以正常地说出来就行了。

“那家伙一到晚上，就会来我的房间。”

一切到此为止。语言化为巨大的石块，将我的心碾碎。这些事，我一直想告诉某个人，希望有人帮我，但我说不出口。好难过，喘不过气。我继续凝视屏幕。克拉伦斯用枪顶住朋友的脑袋，气氛蓦地紧张起来。

——你这碍事的家伙。不许动，也别出声！

黑暗中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恐惧令我整个人变得像石头般僵硬，我在床上躺得笔直，等待时间过去。孝弘的手随心所欲地在我身上到处游走。我被杀死在每个夜晚，随着早晨的到来重生，到了晚上再次被杀死。如果这样的事情一直重复下去，还不如让地球撞上陨石之类的玩意，一切毁灭来得轻松。要么地球毁灭，要么我死。

克拉伦斯和阿拉巴马的身影一下子模糊起来。我感到鼻尖灼热，泪水滑过的脸颊痒痒的。该死，我应该摆出一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才对。现在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像个可怜的孩子吗？

我整个人钻进被子里，缩成一个球。阿文的手隔着被子，放在我头上，温柔地抚摩着。刹那间，心中有什么东西“扑哧”一声裂开了。耳边传来葬礼上妈妈的哭声，和我的哭声叠在一起。对我来说，有太多难以承受的事情了。

神啊，请让我回到有爸爸和妈妈的那个家吧。

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实现，求求你，别让我再回到姨母家。

电视里响起持续不断的枪声。电影已经到达高潮，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死去。阿拉巴马抱着克拉伦斯，绝望地哭喊。不要紧的，阿拉巴马，克拉伦斯不会死，你们最后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我永远也无法逃离这一切。从今往后，想让自己活下去，就只有待在阿文身边。仿佛只有阿文隔着被子抚摩我头顶的那只手，是我最后的救赎。

梅雨季过去，夏季到来，我依然在阿文家里。

地方的新闻节目里，还是出现了我的照片。

那是一张拍得很糟糕的照片，我气得向阿文大发牢骚，当天的晚饭也变成了冰激凌。不过正好有一位政治家在这时候出了丑闻，有关我的新闻眼见着少了许多。我也相应地变得活泼起来，像一棵开枝散叶的小树。

从梅雨季到夏天，我一步都没离开过屋子。但我不觉得自己被限制了自由，反而得到了渴求已久的安全感，彻底告别了睡眠不足的状态。晚上不用再害怕了。我在床上摆成“大”字，沐浴着窗外照进来的夏日阳光，渴了就喝冰凉的可尔必思，睡睡午觉、看看书。每一天，骨骼和肌ròu的每个角落都在逐渐找回放松的感觉。

“这个吃了就停不下来啊。”

阿文瞪着那盘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炸薯条。蜂蜜芥末酱和橄榄油蒜泥酱是我家吃薯条时的常备酱汁。大家都说这样吃会让人变胖，吃起来却怎么也停不住。甜和咸是绝配，看来不只我抵挡不住，阿文也成了它们的俘虏。

“蘸复出酱

也很好吃哦，就是把番茄酱、辣沙司、蛋黄酱和伍斯达酱混在一起。我还爱把酸奶油、蒜泥和香草酱混着吃。”

“下次做来试试。”

阿文将调味料记下来。和我一起生活让他彻底堕落。他开始在火腿蛋上挤番茄酱，用冰激凌代替晚餐，享受起各式各样的外卖服务，并迷上了汉堡和碳酸饮料这罪恶的搭配。

“阿文对有趣的事情一无所知呀。”

“更纱倒是很了解，却一点常识也没有欸。”

每当阿文这样反驳，我只是嘿嘿一笑，糊弄过去。

和他一起生活，也改变了我。地板每天都要用拖布拖，每两天还要用湿纸巾擦一次。我还学会了怎样将衣服按布料分开来洗（爸爸妈妈不像阿文分得这样清楚）。阿文和我的生活方式逐渐混合起来，但并不是折中，而是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慵懒的时候慵懒。怠惰和勤奋交替着存在，就像甜味和咸味。

阿文的大学放暑假了，我们闲来无事，在收拾得干净漂亮的房间里天南地北地聊起来。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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