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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蔡弈琛教授因为被紧急调用到国家信息工程部，黎子微作为助教接替了许多工作，包括对接几位研究生，帮他们完善mis实验指导说明书，重新分配实验细节任务。

“谢谢……”

研究生还没有来得及对黎子微说完感谢，中心实验室北部区域的封思维副教授因为电子束蒸发实验中的间隙受压问题而发火训人，站在仪器旁的几个实习生都不敢抬头，温顺承受。

费静怀上前解围说话，聊到最后竟然说到晚上聚餐喝酒，连带着叫上几位研究生作陪。

“我们今晚的聚餐你要不也去跟老封喝点。蔡教授让你帮忙照管林晓思，她最近在老封的课上惹出不少问题啊。”

“学习时有什么问题。”黎子微抬眼，镜片折射反光。

“她的学习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学习态度不够端正，刚入学就敢旷课早退，还有小组作业的时候没办法配合其他人导致无法上交数据。”

“我过去也这样。”黎子微单手插在衣兜里，平静回应。

“你当年一直有蔡教授纵容，哪个同学敢埋怨你不做实操。”

黎子微视线重回竖屏显示器，蓝色屏幕上一串串代码急速跳跃，继而无数飞蛾般的白翅飞虫越过显示器。她闭眼后重新睁眼，飞蛾彻底消失。

某一瞬间，黎子微那双极具凝聚力的眼睛蓦然呆滞放空。她回过神后立刻把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和纸笔通通丢进尼龙包里，迅速起身离开实验室。

“唉，晚上你去不去？”费静怀朝马上要消失在门外的黎子微喊到。

“不去。”

黎子微从楼梯间左拐到洗手间，把包放在洗手池边缘，拧开水龙头洗手，随后弯腰用冷水拍脸。她长长呼气，而后慢慢调整呼吸，望向镜子凝视自己，那些幻觉里的影子没有再出现。

起初是一些无法分辨的自我对话，而后是无法意识真伪的幻觉。黎子微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日常生活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异常，但是幻觉产生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会出现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松懈之后，有时候在梦境里重演，不分场合。

尼龙包里的手机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黎子微肩膀靠在白色瓷砖墙上，接听电话，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她回应说好，确认见面的时间地点。

成洲大学毗邻的商业街规划完整，租铺连墙接栋，灯光充沛，在不见星辰的都市里创造明亮闪烁的人造银河。十字街角的惬丽是一家可以供客人观看球赛的休闲酒馆，正值女足世界杯，许多人一边喝酒看球赛，一边拿手机下注。

牟原毅坐在吧台前吃玉米片，他两大片一起塞进嘴里，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你看上去又胖了不少。”

黎子微坐下看酒单，她并不是想评判老朋友的身材，只不过对方的体型总是忽胖忽瘦，让她看背影有时候都不能直接辨认。

牟原毅仰着头看女前锋单刀过人，随即一个漂亮凌厉的斜角球攻入球网。酒吧瞬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牟原毅也紧跟着站起来鼓掌，他侧身对黎子微说“我今天这场球赛肯定能赌赢。”

黎子微不太看球，但因为每次牟原毅和她都会约在惬丽，她多少看懂了球赛规则，碰杯祝福对方赢下奖金。

“最近水路不好走，我从中介手里拿到的这一批测试片可是花了不少成本。”牟原毅从他的黑色旧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二十五个黑色芯片，都是台湾工厂最新的实验品。

“我哪次少给你钱了，就不能多拿一些过来。”黎子微两指抽过小塑料袋，随即放进口袋。

牟原毅早年因为家庭原因退学，为了赚钱捣腾起山寨机，作为前沿组机商，他有时候能先于市场拿到台湾最新研发的芯片，不过更多的时候拿的是上个季度的试验品，安全性能堪忧。

球赛的讲解员激动无比，挑动球迷的情绪，英国的女前锋再入一球，酒吧响起无数的欢呼和口哨。

“这不是小黎吗…旁边这个还有点眼熟。”封思维顶着两坨酒精燃起的高原红，左右打量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真没想到，你们两个有来往，快跟我喝一杯聊聊。”

牟原毅尴尬地笑了两下，他退学的事情不够光彩，撞见以前的导师，无奈地拿起酒杯敬酒走过场。

“我以为小黎不想喝酒，没想到是不想和我喝酒。”封思维看黎子微没有拿起酒杯，故意说话激人。

牟原毅用力地朝黎子微眨了两下眼，示意她赶紧拿酒，他只想赶紧搞定这个脾气稀烂的中年教授，不想生事。

黎子微仰头喝完威士忌，借口买烟出走。

夜至傍晚，上弦月藏匿起来，垃圾街的霓虹在庞大的雨幕中变得迷离，化成缤纷的光晕，车流鸣着喇叭，雨滴落在水洼里荡出无声的涟漪。

奶茶店的对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明亮的灯光引诱着受凉的人群光顾，随时开门播报着温柔女声的“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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