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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你回来了。”
诺大的空间里,妈妈的声音轻得像幽灵一样。
很昏暗,没有开灯。夜晚七点,夏凌望向厨房,没有开火。
这座坐落在高级住宅区二十二楼的房子冰冷得像一座监狱,囚禁着她。
灰色、白色、黑色,极简风格的装修,没有一点跳动的色彩,没有一点个性的装饰,这简直不像一个家,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
夏凌“嗯”了一声,很明显妈妈根本没有考虑她的晚饭问题,不禁觉得有点委屈,那种回家就有下午茶和水果果盘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她转身回房间,轻声合上房门。
“要吃饭的话可以点外卖。”妈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好笑吗,给相距不过二十米的女儿发了一条微信。
夏凌的眼神黯淡下来,了无食欲。不冷不淡地回复一句“好的”,就自顾自拿出作业本开始学习。
她散下头发,把系在头发上的兔子头绳取下,小心翼翼地珍藏在梳妆盒里。
脑海里还浮现着操场上的一幕,她冲在许锐今的前面,为他出头。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说她莫名其妙也好,说她不知好歹也罢,至少她站出来了,拥有了这个瞬间,为心爱的人两肋插刀的瞬间。
初中的时候她就知道许锐今。那个时候他成绩还没那么好,也不像现在这么瞩目。
那个时候许锐今大概还和自己一样高,一转眼就已经一米八几,变成可以依靠的对象。
那是初二的时候。
“我现在送吗?会不会很奇怪啊?”走廊里回荡着清亮的男声。
有运动鞋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似乎是两个男生推推搡搡的声音。
“你别这么胆小,买都买了。”
又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看样子那个男生还是犹豫不决。
“算了吧,我.....”
下课铃响了。
“哎呀,那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得赶紧回家打游戏了。”门打开又关上。
“喂——”留下的那个男生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
说是空荡,但并不是无人。
在男生头顶的楼梯上,坐着夏凌。
她一个人倚靠在栏杆上,双眼通红,双臂交叉,双膝弯曲,紧紧抱住自己。
孤独又悲伤。
她想大哭一场,只希望男生能尽快离开,又不想出声让人发现自己在这。校长的女儿逃课,躲在楼梯间痛哭流涕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讨厌她的校长爸爸,□□蛮横。
“你要是像这些学生一样优秀,我还用得着头疼吗?有你这样的女儿,说出去,领导只会怀疑我的教育能力,还怎么重用我?”在办公室里,夏校长把一叠优秀学生名单拍在她面前,又用手把她的成绩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她走出门的时候,听见夏校长说:“把你交给你妈妈就是一个错误,她养了一个废物。”
一个废物。
“什么样的人会生一个废物呢?”夏凌转身,只看见夏校长的背影,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吐出刀片一样刺痛。她看到夏校长身体一愣。
“滚出去。”她平静地关上了门。
所以她来到这里,初二教学楼的顶楼楼梯间。每次心情不好,她就坐在这里,靠着栏杆,已经数不清楚她在这里流过多少泪了。这个位置的栏杆已经变得比其他地方光滑,因为她在哭泣时总是抓着栏杆,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男生终于走了,关门声响起之后,夏凌用嘴咬着校服外套狠狠地痛哭。
情绪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夏凌慌忙地抓住书包,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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