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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ldo;也没有太背吧。&rdo;江怀雪挑起嘴角，也作出轻松之态，歪头道：&ldo;我不是遇到你了吗？&rdo;

裴书锦一愣，看着江怀雪扯出的笑意，心中却有些酸涩，江怀雪到了这个地步，仍有些自己的坚持，举止沉着神情淡然，连发冠都挽得一丝不苟。

但裴书锦陪他这些日子，知道江怀雪是不会轻易将苦痛示人的，他略微皱眉或者突然攥拳时，便已经是疼痛难当了。也全赖他身体底子好，不然平日的零碎折磨加上蛊毒发作时的锥心之痛，人早就不行了。

长生蛊的药性隔一段时间会再次发作，裴书锦虽然准备了膏血和日常养护的药物，但是究竟治标不治本，无非多拖延些时日罢了，如果找不到解蛊之法根治，恐怕不会有太长时间了……

裴书锦看着江怀雪，奔波几日，人虽然显出苍白之态，但那漆黑清亮的双眸倒是一如既往，只蒙上一层说不清的雾似的，让人有些若即若离。

裴书锦心里骤然一紧，在他意识过来之前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倾身上榻，一把抱住了江怀雪。

他不知道他现在对江怀雪是什么感情，但他不能想象，来日怀抱空空。

江怀雪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他愣了许久才伸手回抱住裴书锦，让人安心的清香渐渐将他笼罩，江怀雪胸中松快了些，轻抚着裴书锦的脊背笑道：&ldo;怎么了呀？&rdo;

裴书锦没有说话，凌乱的发丝拂过江怀雪苍白的脸庞，两人之间的空气被挤压地越发稀薄，他越过裴书锦的肩头看到了自己不由自主战栗的双手。

江怀雪带着笑意的面具层层剥落，他终于垂下眼眸，一颗来不及拭去的泪珠掉在了裴书锦的肩头，顷刻消失无踪。

比之繁花似锦的扬州，云南可以算是荒僻边陲，一路走来人烟稀少，道路崎岖，商路闭塞，但是风景却是得天独厚，山水相依，碧空如洗，尤其大理更是风花雪月，兼有四时美景，令人顿感开阔。

苏景行隐居在无量山上，距大理城有三百余里，许渐清动身不久后他们便也不缓不慢地向无量山方向而去，一路上水光山色美不胜收，几乎沉默了半个月的江湛也终于有了吃喝拉撒之外的反应，趴在马车的后窗一直看着，偶尔还会发出小声地赞叹。

他们在了无量山脚下寻了一处民居，清幽宁静，不远处还有暖泉，八月初的天气仍旧蝴蝶翩飞，他们带着江湛捉了一瓶子蓝色翅膀的蝴蝶，美丽不可方物，江湛也爱不释手，吃饭时候都捧着瓶子看。

瓶子虽大，到了晚上蝴蝶却都有些不精神了，翅膀也没那么灵活了，江湛有些着急地把瓶递给江怀雪，红着鼻子道：&ldo;怎、怎么了……&rdo;

江怀雪和裴书锦正坐在廊下赏月，闻言把江湛抱到腿上，耐心道：&ldo;蝴蝶关在瓶子里，就没有飞过山川时那么快乐了。&rdo;

江怀雪拉起江湛的手指向远处苍穹月色掩映下的烟岫云岭，问道：&ldo;你喜不喜欢这里？&rdo;

江湛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头，江怀雪这才指着瓶子，和声道：&ldo;那它们也喜欢。&rdo;

裴书锦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有意思，但江怀雪和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这么说似乎显得有点深奥了，却没想到江湛闻言就眨了眨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很快便打开了瓶口将蝴蝶都放飞了出去。

江湛愣愣地看着四散飞走的彩蝶，柔和的月光映着他白皙稚嫩的侧脸，裴书锦看见江湛眉眼弯了弯，神似江怀雪低头轻笑的时候。

&ldo;它们快乐就好……&rdo;江湛小声叹了一句。

裴书锦没见过如此通透懂事的孩子，正在吃惊愣神，江怀雪就转头问他：&ldo;你说，人的善恶是天生的吗？&rdo;

裴书锦思忖了片刻，微微点头道：&ldo;或许是吧。我想这世上有的人，无论经历过什么，他们的心都是干净的。&rdo;

&ldo;……但他们的手不一定是干净的。&rdo;江怀雪声音很低，下意识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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