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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还笑。&rdo;江怀雪撑起身子，拍着身上的尘土，气恼道：&ldo;这是什么鬼地方。&rdo;

裴书锦听了片刻，觉得暂时没什么动静了，这才站起来，向四周摸索着道：&ldo;奇怪，这岩石质地相当坚硬，不该是会松动的。&rdo;

江怀雪也顺势跟着过去，在岩石断面上一寸一寸仔细摸索。

&ldo;这断层处并不平整，手感粗砺，风化剥蚀已经很严重，甚至有长青苔，应该是早就崩裂了，但堆积的位置并不牢固，前几天雨水较多，经过冲刷，日渐松动，在我们经过时恰巧掉了下来。&rdo;

&ldo;这里太危险了。&rdo;裴书锦伸出手试了试，有些无奈道：&ldo;好像又要下雨了，不想被埋在这里，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rdo;

山中气候多变，夏日多雨，雨势一大山岩便有可能坍塌，加之他们两个身处浓雾，不能视物，更是危险。

这雨说下就下，不一会儿就噼里啪啦打了下来，江怀雪伸出手道：&ldo;拉着我，小心走散。&rdo;

两人紧紧拉住手，跌跌撞撞地顺着岩壁行走，此处乱石颇多，雨天路又湿滑，真是一脚深一脚浅，辛苦得很。

裴书锦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边摸索走着一边担忧道：&ldo;永兴永明去追那方丈了，他们不会有事吧？&rdo;

江怀雪轻笑了一声道：&ldo;那假方丈既然敢引我们入雾障，就肯定有办法走出去。永兴永明早在他身上洒了三日不褪的鱼腥粉，他们随身带了金尾蛇，对腥味极其敏感，专门追踪之用。只要找到了那假方丈，他们处境比我们好得多。&rdo;

&ldo;鱼腥粉？&rdo;裴书锦意外道：&ldo;你们早有准备？我怎么不知道？&rdo;

&ldo;……中午在溪边休憩时，我递给永兴永明一个水囊，上面做了标记，便是让他们小心防备。&rdo;

裴书锦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感叹道：&ldo;我与你们一道，却浑然不觉，难道你早知道那方丈有问题？&rdo;

&ldo;也不是早知道。&rdo;江怀雪解释道：&ldo;他在溪边坐禅而非念经，我便疑心他修的是禅宗，之后与他对谈试探，无论是他提及的经文典籍抑或是寻求开悟的教义，皆出自禅宗。而白云寺却是净土宗的寺庙。&rdo;

&ldo;禅宗和净土宗？&rdo;裴书锦对此一窍不通，皱眉道：&ldo;这有何分别？&rdo;

&ldo;禅重悟入，极智慧离生死；净以信入，还愚痴生极乐。禅宗修行之法是坐禅修定，寻求刹那顿悟，但法门极难，只是少数高僧可得，一向是难行道，接引的是利根上器的弟子。而净土宗只需开口念佛，只要愿力够强，便可往生极乐，是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的法门，相对简单易行。自前朝以来，净土宗广播枝叶弟子众多，而禅宗虽然声势见微，但弟子多为官员士大夫，因此两派一向是相互挚肘争论不休。&rdo;

裴书锦听得如坠云雾，半懂不懂道：&ldo;……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白云寺是净土宗的寺庙呢？&rdo;

&ldo;白云寺建于前朝，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家父家母曾在武夷山经营多年，捐钱修缮过白云寺，家中便留有一卷当时的住持所赠的《白云寺志》和净土宗经典《无量寿经》。&rdo;

裴书锦不禁有些感佩，江怀雪虽然脾气大，但见识过人，又观察入微，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ldo;幸亏你这般机敏。&rdo;裴书锦感叹道：&ldo;原来这是个局中局，先是那帮贼匪下药，又是假方丈骗取我们信任，这一路实在不易。&rdo;

江怀雪也擦了擦额头雨水，自嘲道：&ldo;再机敏，还是逃不过如此狼狈。&rdo;

两人盘旋着向上走了许久，衣服都湿透了，总算摸索到一个低矮的山洞，裴书锦试探地扯下蒙眼的发带看一了眼道：&ldo;进去吗？像个地道，地势颇低，雾障进不去，但是万一山体崩塌，我们就危险了。&rdo;

&ldo;要塌早就塌了。&rdo;江怀雪绝然道：&ldo;横竖都是被困，不如进去看看。&rdo;

两人弯腰爬了进去，没想到这里面深得很，艰难爬过一段低矮地道，地势就越发开阔，空气也流通起来，裴书锦扯下发带，看到一涧滩水，而且岩洞顶上有天光散进来。

裴书锦眨眨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目不能视是真的会让人恐慌无措，重见光明的感觉太好了，他忽然有点同情江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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