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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2 章（第1页）

里放，不停擦他嘴角流出来的血液，那些血液好像在她的视野里结成了遮天蔽日的血幕，到处都是血气，她紧紧握着顾廷山冰凉的手，“我们马上到医院……”

她立刻转向司机，语气强作镇定，“去最近的运时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伤口位置，挑眉，还是听从了。

顾廷山握住她的手，温初玉要紧紧贴上去才能听清他细微的声音，他的语气还像不怎么在乎一样，轻声道，“大艺术家，我要翻车了。”

温初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不会的。顾廷山，你不会死的。”

她的声音里全是恐惧，那种巨大的、不能接受、无法想象的恐惧让她的瞳孔缩成一个点，带着极端的恍惚。

认识到她到现在，顾廷山可能是第一次见她流泪，一滴泪挂在她的睫毛上，就像一颗落在宝石上的露珠，她几乎是崩溃一样地恳求，天上地下她该求谁，她在求一个要死的人，“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我做什么，顾廷山，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不要死……”

这个要死的人反手握紧她的手，把她拉得更近，语气很缓很坚定，就好像明白她所有的恐惧担忧，所有的痛苦艰辛，“你不要害怕。你不要觉得我是被你害死的。我只是借着你混进去，去拿我想要的东西，跟你没关系。”

温初玉摇着头看他，泪水瞬间涌满眼眶。

顾廷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就好像他疲惫地走了很长时间的路，现在这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他终于能够坐在无人的荒漠里扶着他锈钝的刀歇一口气了，他用手细致描摹温初玉那双画画和跳舞的手，“大艺术家，我死后，你能不能立刻把我的骨灰洒进河里。”

温初玉拼命摇头，几乎是狠狠地、不顾一切疯狂地威胁，“我不会管你。你要么活下来，要么就横尸街头，我会把你扔到街道上。”

顾廷山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简直像是悲悯，这个一生杀人放火不修善果的男人，好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竟然展现了极端的宽容和善，他太累了，于是缓缓闭上眼睛，温声道，“没关系的，我都可以。”

“你别睡。”温初玉恍惚地、小声地祈求，就像在梦呓一样喃喃道，“你别睡，求求你。”

顾廷山已经昏迷过去，牢牢握着她的手。温初玉好像进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里，她皱眉打量周围的一切场景，每个场景都像特写慢放，顾廷山的手下目光随意地看着他们的老板，好像他的死其实无关紧要，他的呼吸越来越低，她逐渐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他躯体僵硬得像是死了好几天，人死了就是这个样子。

车子开得迅猛，一个急刹车之后，顾廷山恍惚里醒过来，声音细微得像是在呢喃，温初玉听见他像是在说梦话一样悄声道，“大艺术家，我要去找我妈妈了。我妈妈也喜欢跳舞。”

第220章小丑

车门打开，大胡子将顾廷山抱下车，顾廷山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着他的手，将手里一个带血的U盘递过去，对方不动声色收下，什么也没说。

运时医院是时瑾开的私人医院，顾廷山被一路推着进大厅，时瑾和沈名心正好在大厅里，看见他们这架势刚要上来问，温初玉走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抖着声音道，“时院长，你救救他。”

时瑾扫了一眼，心中明白人已经不行了，叹口气，对左右说，“准备手术。”

进手术室时，时瑾对沈名心使了个眼色。

沈名心扶住温初玉，声音放慢，“怎么回事？”

温初玉受到惊吓般回过头看向沈名心，声音如同在幻梦里出不来，那张冷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许久，突然歪头轻笑了一下，说，“又一个。”

下一刻，她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沈名心伸手接住她，把她搂在怀里，连声劝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手术室里，人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再多的抢救只是徒劳求心安。时瑾看着托盘里东西的螺纹，沉默好几分钟，将那枚弹头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灯灭掉，时瑾出来，摇头问，“他有家人来处理后事吗？”

温初玉怔在原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没有，他没有家人。

旁边的大胡子一点儿看不出悲痛，见状无奈地一摊手，“我们可以处理，但请尽快烧掉，我们不能在国内呆太久。”

温初玉终于回过神来，说，“我来处理。”

沈名心抓了一下她的手，拦她一下。即使沈名心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知道顾廷山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个大麻烦和烂摊子，是一个烫手山芋。他活着有很多人要他死，他死了有很多人要把他挫骨扬灰，谁靠近谁危险。

这很残忍，但事实如此。

温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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