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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快要施粥了（第1页）

晌午，阳光显得十分温和，轻柔柔地照耀在身上，虽然冬风不减威力，但总是能让人心底里觉得温暖一些。

门楼边的鼓声敲了起来，棚户区的声音也开始沸腾了起来。

城门在众人漫长的等待中，缓缓打开了，大量的衙役和保丁从门内走出来。他们有的穿着木甲，有的穿着单薄的麻衣，也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军士衣裳的士兵从人群中渐渐分析出来。

他们的背后是长长的车队，车队是由几架牛车组成的，车上载着几只热气腾腾的大锅，锅里的水蒸气冲开锅盖，往外冒着一层又一层的白雾。大锅后面是近百袋的米粮，米粮旁边是木制的饭桶，桶里可能还剩下了昨天厨子没有刮完的米皮。

从城门打开，到车队出来，耽误的功夫可以说不少了。难民的安置和粮食问题，一直都令城里的知府大人头疼不已。

他此时站在车队后头，穿着七品燕雀服，看着身边或激动或焦急的灾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悲悯的

情绪。

可那也只是一丝而已。

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没有那么多能力和权限，也没有那么舍己为人的胸怀。

大户人家能主动掏搂出来的粮食也就是这些了，城里知府能搜刮出来的粮食也就这么多了。

不是说知府能力差，不作为，而是地方的大户勾结，迫于形势，只能这么现实。而且，这还是双方妥协后的结局。

知府拉了粮仓里的粮食，才发现粮食都是陈谷子烂谷子，好的谷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贪官污吏一下子全都原形毕露，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清查账目？停职查办？你得有那能力。

更何况，现在是清算账目的时候吗？国难当头，先赈灾，秋后清算也不迟。

现在好好合计合计，到底怎么能让城里挤压点民脂民膏才好，这些都是富人，用在穷人身上，他们哪能愿意？

各部门施加压力，上级领导也来挠挠耳根子，找下人来这边上点眼药。

唉，说白了，什么工作都不好做，什么工作都得

慢慢来。

他和车队出来，城外无数的灾民欢呼着簇拥上来，像芝麻一样，糊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有点不适应，他今天特地换了常服，想来看看城外的情况。

看来，真的不太乐观。

他自己明白，这次输放出来的百担粮食，只能够这几万灾民一天所需。

而且，他尽力将放粮的周期拉长，原本是两天一放粮，现在是四天一放粮，整整拉长了一倍时间，可是粮食依然供应不足，后期的粮食吃紧。

这些灾民的嘴巴大着哩，可不是一斤两斤米可以喂得饱的。

粥棚再次恢复了原状，灾民像一群嗷嗷待哺的羔羊，而只有他们现出那饥饿万分的眼神的时候，他们才像极了狼。

狼之所以为狼，是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凶狠。狼与濒临死亡的羔羊，只有一线之差。而那一条线，就牵在朝廷手里，攥在官府手里。这线上一有差池，便有人顺着线爬过来，以一种可观的速度，蚕食着这大温河山，蚕食着这中土九洲。

现下，有些人都在试探着越线，试探着官府的底线。

许多灾民的小动作也在背地里悄然发酵着。

有人喜欢撩拨灾民的神经，鼓动他们的心情，向着高处冲突一下。

譬如此时，棚户区的一隅，某些灾民小声开始小心地喧哗，想制造一些社会混乱的假象。

他们的衣服很脏，头发也很脏，和其他灾民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

唯一辨识度高一点儿的是，他们望向施粥队伍的时候，眼神中的敌意较其他人浓郁些。

他们夹杂在灾民中，行走的脚步急促而迅速，他们的视线会随着灾民的身体而遮盖，他们游迹于灾民的群体，身形若有若无，似乎顺着拥挤的人潮去往施粥的地方。

他们的身形靠近了运粥车，也靠近了运粥车后方的队伍。

队伍末端的位置，一个老妪和两个身着麻衣的年轻女子跟着几个士兵走出来。

出城门照例是很麻烦的。

就算是身为祝夫子家的女儿，她也不能就这么轻

轻松松地走出那道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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