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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汤姆消沉地说：“是啊，然后就只能东躲西藏的……”他是真的有些意志消沉。坚持这么久，最后几个大佬做局斗法殃及棋子，现在这状态估计是回不去霍格沃兹了，即使是博爱如邓布利多，肯定也得把他隔离起来。家也回不去了，最好提都不要提，不然谁知道这个自绝满门的黑魔王会不会顺手“帮”他断绝亲缘呢？所以以他挑剔的性子，即使发现自己躺在脏兮兮的床单上，也兴不起打扫一下卫生的兴致当然，这也和他这会儿行动不便，魔力又不大听使唤有关。“躲藏只是暂时的。”黑魔王的语气倒是很沉稳，“我总会东山再起的。”“我们从不在命运面前卑躬屈膝，那些听天由命、指望靠着命运的眷顾过日子的蠢货们是不能理解这一点的。命运是不肯眷顾我，它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倒在沼泽地里，但是我总是能一次又一次从泥潭里爬出来……”“瞧。”它微微转动着眼睛，环顾着这间屋子。“你正站在我父亲的祖宅里，有趣的是，我和我的父亲一天也没有相处过。他是一个麻瓜，麻瓜中特别愚蠢的那种，谢天谢地我没有继承他的脑子。”他尖冷地笑了笑。“我母亲是个巫师，住在这个村子里，爱上了他这么看来我母亲也是个蠢货。”黑魔王叹了口气，“当我母亲向我父亲坦诚她巫师的身份时，他抛弃了他……他不喜欢魔法。”虫尾巴瑟瑟发抖地盯着地板的花纹，恨不得自己立时就聋了。“他离开了她，回到他的麻瓜父母身边，当时我还没有出生呢，孩子。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孤零零地在麻瓜孤儿院长大……”“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我入学的时候别说那些目高于顶的纯血巫师们了，就连普通的麻种也能在一个穷苦孤儿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但是你瞧，最后他们都还是要在我面前屈下膝盖、低下头颅，战战兢兢地不敢念出我的名字……”“哦。”汤姆意兴阑珊地说。黑魔王洞悉人心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是的，”他爽快地说，“辉煌落幕了，十三年前我遭遇了一次惨败……伏地魔并不忌讳承认失败。人总是要从失败中爬起来。被打败尤其是被可笑的意外打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再不能爬起来。再说那也不算什么彻底的失败，至少也应当被视作一次考验，它证明了那个致命的咒语并不能夺去我的性命……我在长生的路上走得比谁都远。”“我失去了肉身……比最卑微的游魂还不如。我记得那么多强大的、能帮助我的咒语，但是没有身体的我一个也无法施展。无法合眼的日日夜夜，强迫自己活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整整九年……我终于等来了年轻的奎里纳斯。”“我成功进入了霍格沃兹，一个微小的进步。但是很快，我计划又失败了。”黑魔王注视着他，蛇一般的脸上很难读出是什么表情，“失败是无法打倒黑魔王的，何况我遇见了你，真好啊……”汤姆身上的汗毛应激般竖了起来，他周身的黑雾不安分地张牙舞爪起来。黑魔王对此视若未见：“汤姆，一个和我同名的孩子，同样来自麻瓜世界，同样的天赋异禀，同样的被邓布利多密切关注着……”“邓布利多有没有教导过你，在魔法的世界里，‘相似性’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黑魔王意味深长地问道。汤姆没有说话。虫尾巴屏住了呼吸，拼命收敛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屋子里的谁突然想起他来了。但是黑魔王很快提到了他。“失去了奎里纳斯之后，”黑魔王自己把话题拉了回来，继续回忆着他跌宕起伏的人生，“我只好再次回到遥远的藏身之地，又是无望地坚持……直到这位虫尾巴找到了我。”“一个装死逃避审判，被他以前看作朋友的人追赶的无处藏身后，才终于惦念起他可怜的老主人的忠实仆人……”黑魔王讥笑着说，“他也算是你的老熟人吧，是不是，斑斑？”虫尾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地埋下去，喃喃地叫：“主人……”他似乎想要狡辩些什么，但又搜肠刮肚地找不出词来。汤姆震惊地看着这个小个子的秃头巫师，脑子里一时间刷过无数条吐槽：不是？这是斑斑？罗恩的那只宠物耗子？罗恩他自己知道他精心饲养、每天又亲又抱、白天贴身放兜里晚上还搁在枕头上一起睡觉的那只老鼠，其实是一个跟他爸爸年级差不多大的秃头老男人吗？罗恩吐了吗？赫敏知道吗？克鲁克山牛了啊，史上黑魔王的邀请==============================黑魔王再一次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咳嗽了两声，使唤虫尾巴说：“再给我喂些牛奶，虫尾巴。”虫尾巴也不敢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膝行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奶瓶，笨手笨脚地召唤出魔力给加了热，诚惶诚恐地递给了黑魔王。抱着奶瓶啜奶的黑魔王……黑暗巫师界的未来真是充满了希望呢，呵呵。“很高兴你把自己也归入了‘我们’。”黑魔王补充了下【体】力，把奶瓶扔给了虫尾巴。“你会认识到这里就是你最好的选择的，汤姆。”黑魔王细长无力的手指抬起来虚指了下他，汤姆周身的黑雾警觉地急剧膨胀了一下，然后被黑魔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头压熄了气焰。于是黑雾们一部分虚张声势地稀薄地膨胀着，还炸着金红色的火花，另一部分则怂哒哒地缩成一个巨大的黑球，试图钻到汤姆怀里去当然钻不进去，汤姆的身体没办法多容纳一丝魔力了。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柔软的巨大的魔力球的汤姆听黑魔王继续说道：“瞧吧！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只有我可以教导你，怎么用这样软弱的肉身去驱使庞大的魔力！”“这是霍格沃兹所无法教导你的，这是邓布利多所不能教导你的。”黑魔王的红眼睛在壁炉火光的照耀下仿佛在发光，“汤姆，这个世界上，唯有我能教导你”他向汤姆伸出肉红色、剥皮死蛇一般的手，“唯有我……”汤姆盯着这只难看的手掌，脑子里不期然想起的是洛哈特那双保养得宜的完美的手洛哈特也曾大笑着像这样向他伸出手……怎么，他身上是有什么吸引变态的神秘buff吗？他很想像回复洛哈特那样甩黑魔王一句：“代价呢？”但显然，他已经脱离了邓布利多的庇护，而黑魔王绝不是什么脾气温良的好好先生比起认真伪装外壳的洛哈特，黑魔王才是真的喜怒无常性情暴虐。所以他只好艰难地也探出手够不着，最后还是黑雾们呼地刮过去一缕，勾了一下黑魔王的小拇指：喂！我们不是在拉钩钩你们这些蠢魔力汤姆默默把吐槽咽下去了。“我已经别无选择，”汤姆有气无力地对黑魔王说，“虽然我也不是很想继续加深我们之间的‘相似性’了……感觉不太妙的样子。”“但我的确别无选择。”汤姆又重复了一遍，意志消沉的。至少黑魔王有一点说对了，在如何凭此软弱之躯驱使庞大无匹的魔力这个课题上，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如果说在这个课题上邓布利多可能也有所钻研，毕竟他也是能以衰老不堪的躯体稳居魔法界白魔王之位的，那如果再增加研究主题为如何转死气为生气，从游魂逆天改命到生者之躯这点上，邓布利多恐怕也无甚建树，黑魔王才算是当今实践实用的生活小技巧==================================就这样，汤姆被迫在破旧的里德尔府住下了，从霍格沃兹前途无量的天才学生，摇身一变成为了黑魔王亲收的学徒。听起来好像学术地位有了显著提升……如果这个黑魔王不是被魔法界通缉的状态的话。汤姆猜测邓布利多会追寻他的踪迹，哪怕从最冷酷现实的角度来想，邓布利多至少也会追寻黑魔王的踪迹邓布利多的确在努力中，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轻视麻瓜、又憎恶自己麻瓜血统的黑魔王，居然真就带着手下住进了自己那个麻瓜父亲的府邸。目前汤姆认为对自己来说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在黑魔王的指导下学会控制自己的魔力，并且在这位同名学长身上得到一些调和转化不同能量的思路。然后呢，赶在被黑魔王对他下手之前被邓布利多找回去但是最好也不要在他成功控制自己力量体系之前被邓布利多找到。“邓布利多，一个顽固的老头子。”对着汤姆提出会不会很快被找到的疑问，同样年岁不轻的黑魔王蜷缩在扶手椅里，一边指导着汤姆修行，一边哼笑着说：“意志坚定……不要总去哄着它们！巫师驱使魔力，而不是供养魔力，不要像没见识的麻瓜一样高高地供奉它们！要比它们更坚定，排除你的杂念，严厉地命令它们，驱使它们，让它们敬畏你、服从你、把你的意志奉为唯一意志……很好……”汤姆听他的话专注地凝练自己的想法，排除杂念对他来说不难，所有干扰他的无关念头都暂时被扔到脑海里的叹息之墙上挂着做装饰了。“就是这样，把体内多余的魔力先放出去……魔力会本能地眷念巫师，但是它们现在已经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了，把它们驱逐出去一部分……”“一部分是多少？”汤姆停下来问了一句。“蠢货，”黑魔王说，“具体多少只能你自己去感知。巫师直觉会告诉你的。再说了，难道我说全都赶出去你就能做到吗？”“全都赶出去岂不是可以伪装成麻瓜？”汤姆感兴趣地问。“我已经告诉你了，魔力会本能地眷念巫师，一个体内没有魔力的‘麻瓜’身边黏着一大团魔力，什么样的蠢材才不会起疑心？”“没办法轻易感知到魔力的那种？”汤姆说，“毕竟能具体感知到魔力的巫师也是少数吧，您不能拿您或者邓布利多校长的标准来要求所有人嘛。”“邓布利多，啊，我们又说到了邓布利多。”“一个只要脑子里形成了固定印象，就会一直执迷地相信自己脑子的判断的傲慢长者。有天赋，孤独，善于伪装，而且没有心这不过是他自己的剪影投射在我身上，他却固执地认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我……他是不会相信我在这里的，”黑魔王红色的眼睛似乎看透了汤姆、甚至是旁边的虫尾巴心里那一点儿念想，“我们之间真正一直逃避着过去之影的，是他才对。”“他才是那个一直不敢正视过去的家伙，他自己不敢回到自己的最初之地，所以就觉得别人也会同样的逃避自己的出身……”“人们总是容易把自己的潜意识投射在别人身上，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例外。”即使黑魔王比邓布利多多算一步，猜准了邓布利多会因为固执的偏见而忽视里德尔府这个可疑据点，但是本性多疑的他还是不打算在小汉格顿多加停留。在汤姆初步在黑魔王的指导下学会“放牧”魔力，终于把体内超额的魔力又释放了一部分出来，能够正常行动如果不看汤姆周身弥漫的闪着金红色火花的黑雾的话之后，黑魔王便又驱使着虫尾巴收拾行李再次出发了。“我们去哪儿？”虫尾巴是不敢多话的，汤姆倒是很自然地冲着躺在婴儿推车里的黑魔王问道顺带一提，婴儿推车还是汤姆推荐去买的当然是花的虫尾巴的钱，他这会儿身无分文的。有了婴儿推车之后，虫尾巴总算不用一直亲手去战战兢兢地抱着他的主人了，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尤其是黑魔王想要出门的时候，一边要用厚实的毛毯裹住他以免暴露他那副骇人的面容，一边又不能真的把黑魔王闷坏了。但黑魔王现在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推车里，甚至被虫尾巴推着稍微走远一点儿散散心把推车上方的折叠罩放下来，再加两层蚊帐厚纱和一个蹩脚的混淆咒（由虫尾巴释放），外人远远看过去，朦朦胧胧地也看不清黑魔王的模样，黑魔王总算能好好透口气他能忍，但是条件好一点他自然不会拒绝。为此他对着汤姆也很是和颜悦色了一些，还把阿尼玛的教导工作接过来了一部分。“随便。”黑魔王回答说，伸手示意纳吉尼隐蔽地跟上，日记本安安稳稳地躺在推车的置物隔层里，阿尼玛振翅飞在天上。“走到哪里算哪里，然后随便看哪一栋偏僻又无人的麻瓜住宅和我们有缘，我们就暂时搬进去住一住好了。”黑魔王居然对这个话题颇有谈兴，“找到窍门是很容易的，入侵巫师的住宅还需要费点儿力气，特别是不能弄出很大动静、而身边的帮手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时候。”他瞥了一眼虫尾巴。“但是麻瓜的住宅就很简单了，他们不用防护阵，没有防护咒语，也不用窥镜之类的。一个即使虫尾巴也能顺利施展的开锁咒语，然后再给那些可笑的防盗警报器一个冰冻魔咒，别被那些喜欢伸长脖子打探别人家隐私的邻居们注意到就行万一被注意到了，一忘皆空也很实用。”黑魔王说着露出一个似乎是微笑的表情来：“霍格沃兹偶尔也是会教导一些实用的生活小技巧的。”这是什么鬼生活小技巧啊！《逃犯须知的一百条生活小技巧》吗？汤姆没有收敛表情，所以黑魔王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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