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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我并不想成神。”谢明初谢绝了帝君的邀请。
“你如今已经不老不死不灭,离成神只差一步,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帝君十分奇怪,“你虽然执意不成神,但你所作所为已经比肩神明。你从此以后便是个不老不死不灭的凡人了。”
谢明初嗤笑一声:“我的所作所为比肩神明?您是说我拿全族人性命去叩轮回之门?您是说我谱写了人族的断代史?还要我继续说吗?我愧对人族,哪怕我为他们争取了新生的机会,哪怕人族从此可入轮回,但他们这一世,因我而死。我依然愧对他们,还有解衡清。”
“明初……”
“帝君,我、不、入、神、族。”谢明初一字一顿,“另外,我们做个交易吧。”
人皇与帝君隔着九天云霄,达成了协议。
自此以后,人族被分为九地,其中八方交给神族司神治理,只有潼地,也就是谢明初的家乡,仍然由谢明初管理,不受司神庇佑。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有造神,神族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无辜人避免受伤。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没了,想起来再说吧,接下来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他找了个犄角旮旯,随便一躺,就是百年。
百年后,新的人族诞生了。
谢明初在潼地上抚养初代人族,并建立了新的制度,以防潼地内部□□。至于其他地方嘛,他相信神族能治理好。
从此,人皇这一称呼只被神族保留,而人族中只有谢明初。
第一代人好奇自己的抚养人竟然数十年容貌不衰,本欲将他供起,却被谢明初拒绝。自此,人族对于不老不死的谢明初,也将他视为自己人,见怪不怪了。
而解衡清,谢明初当初决意与他恩断义绝,属实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活下来,可已经恩断义绝了,再加上时间飞逝,当初的相伴与悸动只是久久封存在了谢明初心里,不愿再打开。
后来,帝君跟他提起羽族:“自打你那次与羽族断绝联系后,羽族好似在世间消失了,无人能寻到。”
谢明初点点头,毫不留情地送客了:“帝君慢走不送,以后有事叫我去一趟就行,不劳烦您专门下来一趟。”
“忘了我吧。”他想。
帝君虽然没有连接起羽族与人族,但连接着神族与这两族,谢明初算是退位不干,把九分之八的人族交给了神族,但羽族那边却截然不同。
在羽族老族长的指导下,再加上在人族的经历,解衡清成长的很快,没过几年就成为了合格的接班人。当他能够独当一面后,他想再回人族寻找谢明初,可那两年人族封闭造神,着实让解衡清大受打击。而后羽族去了幽冥定居发展,几乎与神族断了联系。解衡清望着平安扣,想起谢明初恩断义绝的誓言,一开始十分伤心,后来时间一长,他便把这段回忆留在心里,每日将自己埋在繁忙的事务中,夜深人静时独自舔舐伤口。
当帝君再次尝试请二人来神族时,两人与先前已经大有不同了。
谢明初没有了少年帝王的威严与青涩,反而越发像一个知足常乐的普通青年,孙甫评价他是大喜大悲大哭大笑第一率性人;解衡清则封闭内心,再加上羽族养人,几百年过去,他竟然出落地谪仙一般,高洁而谨言。
帝君知道自己只能安排两人见面,其余的也帮不了什么,便把任务下发给他们,放任故事自由发展了。
这便是二人从相遇到分开所发生的事情,谢明初也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全盘托出。
二人一同来到凡间那一夜,直道夜深谢明初才讲完,期间不知道续了多少茶。
解衡清看他这样直率不隐瞒,连伤疤都亮给自己看,也不虚掩自己多年来的心意:“当日一别,我伤心欲绝,后来虽然担起了羽族重任,却也在闲暇之余对着平安扣黯然神伤,想与你恩断义绝,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如果早知当日造神后我还能活着,人族还能以新的面貌展现在各族面前,我断然不会对你说出诀别的话,”谢明初低头看了看茶根,“恩断义绝,并非我所愿,我只想让你早点忘了我,不愿意牵绊你。不过那平安扣,我是一定要还给你的,”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油灯,眼里映着豆大的火苗,“我总怕脏了你的心意,怕它陪我在泥沼里打滚。”
“到如今,你我之间再无误会。”解衡清注视着他,细细端详着现在的人皇——人皇如今没有了当年的妖异,眼角的疤痕变成了浅白色,并不易看出来,与此同时,他笑起来时眼角留下些许细纹,似乎是人皇对岁月做出了最大的忍让。好脾气、率真温和、积极解决误会,这就是岁月给谢明初最本质的痕迹。
“再无误会。”谢明初点了点头,内心感慨如今的解衡清堪称族长典范,不过他对感情的执着与当年无差。
眼看着蜡烛快燃尽,谢明初打了个哈欠,提出休息为要。
月华照进小房间,房屋内只听得到人睡觉时轻微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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