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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破旧的楼道里漆黑一片,明明外面就是繁华都市映红的半边天,一切的光线却在踏入楼道的瞬间戛然而止。
仿佛楼道里面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诚然如此,这里是属于贫穷、刻薄、尖锐、压抑、寂静的。
楼道的灯已经坏了有段时间了,可这里的住户却默契地对此放任不管。初然没掏手机打灯,而是停在了某一级台阶上,掏了掏裤兜,低头。
嚓。
打火石磨擦声中,老式打火机点燃。黑暗中一簇火苗亮起,又很快熄灭,只剩下一点猩红悬在半空。
初然深吸了一口气,烟草的味道深入肺腑,然后打了个转,又从鼻间随着呼吸喷出。他并不迷恋烟草中的尼古丁,只是喜欢垂眸,看着烟在眼前静静燃烧到底。
熟悉的被注视感在黑暗角落出现,冰冷,又炙热。
初然莫名哼笑一声,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弹,还剩下大半截的烟草带着猩红的火光坠落,而后被他一脚踩灭。
于是楼道又恢复了全然的漆黑。
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每一级台阶的残缺,每一道墙皮的斑驳,都在初然的脑海中。
即便没有照明,他依旧熟练地避开了三楼转道处堆放的废品堆,躲开了四楼走廊上总也干不了的腥臭水渍,顺利爬上六楼,用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金属防盗门。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家里没有第二个呼吸声,初然打开灯。
无视了一地凌乱的凶1罩、用过的避韵1套、女人低俗的晴1趣内衣,甚至还有两个晴1趣用品大大咧咧躺在门口的鞋柜上以及客厅的茶几上。
完全没有收拾一下的想法,初然鞋都没换,直接提着书包进了自己的房间。
啪。
房门关上,整个世界就又重新安静了。
谁能想到学校里出了名的矜贵校草其实有这样一个原生家庭呢。
书包里的书抱出来整整齐齐码放在老旧的书桌上,空下来的书包则挂到上下铺床架侧面的钩子上。将自己摔进椅子里,初然垂眸,看着书桌上摆放的日历台本。
5月20号,还有19天。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初然掏出来扫了一眼,都是些关于520的话题,几天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话题仿佛被所有人同时遗忘了。
也是,一条人命而已,怎么能跟人类最伟大最永恒的主题“爱情”相提并论呢?
嗤笑一声,初然将手机关了静音,随手丢进抽屉里,开始埋头完成今天的试卷。临近高考,老师们反而比学生更紧张,每天各科试卷像雪花一样洒下。
哪怕这些题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初然还是按部就班地移动笔尖写下一行行或文字或数字。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女人的骂骂咧咧,男人的嘟嘟囔囔,很快就都变成了男女的调晴1、交狗1声。男人喘着粗气,女人叫得像杀猪,闹得张扬又亢奋,实际上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砰砰砰——!
骤然而至的砸门声让初然笔下一滑。
“狗杂种,快出来打扫卫生!”
女人尖锐的叫门声仿佛能震塌楼层,伴随着男人粗嘎的嘲笑,实在让人听了心烦。
初然抿紧了唇,皱眉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插上耳机,随便点了个电台,电台主持人磁性温润的声音填充了整个听觉系统,再没有半点外界的嘈杂,这才让他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书桌前的少年继续低头写作业,任由门外的人对着房门又是砸又是踹,最后大概是折腾累了,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出来,只能悻悻停脚。
“今天有很多听众朋友都打电话来,想要给喜欢的人点播歌曲。哈哈,现在时代发展了,人们越来越注重精神上的满足。五月二十号,520,我爱你,神奇的中国话赋予了今天一个美好的寓意接下来,是一位叫做灰麻雀的先生为他喜欢的人点播的一首歌,叫做《爱你,在初见的那个夏天》”
写完作业,打开房门,外面已经没人了。那个女人不知道又去哪鬼混了。初然也不意外,自顾自去阳台上收了衣服,进洗手间洗澡。
哗哗的水声中,雾气在逼仄的洗手间弥漫,水雾中只有少年果露的肌肤格外晃眼。修长的双腿,劲瘦的腰肢,双臂舒展收拢间凸起的胛骨
水汽模糊了视线的墙角,一道黑影刚现出点端倪,就又迅速淡了开去。
仿佛一滴乍然落入水中的墨汁。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小伙伴说喜欢这个故事,我就单独贴到这里来吧,很高兴你们的喜欢(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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